我是個普通的大女主。
我遇到了一個普通的綠茶婊女二。
就醬。
01
這小妹妹還挺好看的。
我摸著下巴打量桌子對面哭得梨花帶雨半天了的女二,遞了一包紙巾給她。
紙巾是清 X 的。
還是經典綠茶味。
她愣了一下,握著它旋即哭得更嬌弱了:「我和逸哥哥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關系嚶嚶嚶……」
「隻是我,我一直住在逸哥哥家裡,伯父伯母說沒有女兒就很疼愛我,並不是故意的嚶嚶嚶,姐姐你不要多想嚶嚶嚶。」
我摸著下巴,隨口道:「姐姐不介意,姐姐沒多想。」
她噎了一下,都快哭不下去了:「我從來都是把逸哥哥當哥哥的,逸哥哥可憐我才對我好,姐姐你要是不高興我以後就不纏著逸哥哥了嚶嚶嚶。」
我看了一眼手機:「姐姐挺高興,你繼續。」
「姐姐,」這小妹妹拿紙巾擦眼淚,一雙無辜的下垂杏眼哭得通紅,惹人憐愛極了,明顯一副飽受摧殘的樣子,她怯怯地看著我,「姐姐你千萬不要討厭我,我,我離不開逸哥哥呀。」
我看著桌子上點了但是沒人吃、已經融化坍塌的冰激凌小蛋糕,反問她:「說完了?」
她怯怯地看著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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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了就走吧。」我掏出車鑰匙,外頭的重型噴繪機車車燈乍亮,我衝她往摩託那裡偏頭,「——上車。」
小綠茶妹妹:「?」
我壓了買單的錢在咖啡杯下,對她歉意一笑,「老大喊我回去加班,今天隻能聊到這裡了。」
「上車,我送你回家。」我提著頭盔往外走,隨口,「今天遇到你很高興——以後你要是還想聊天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有空肯定來。」
小綠茶妹妹:「????」
02
我騎著我心愛的摩託風馳電掣給人送回家了。
小綠茶妹妹——就叫她小茶吧。她呆若木雞地被我拎上摩託,帶上頭盔。
然後小茶被迫慘叫著死死箍著我的腰,被迫參演參加一場名叫「老大喊我去加班但是我在送小妹妹回家」的速度與激情。
她叫得太慘了,要不是我們走得小路交警至少得給我開仨罰單。總之等我騎著我心愛的小摩託到達男主那豪華大別墅,我們小茶妹妹的嗓音都活生生嚎得劈了。
機車引擎轟鳴而至,高調炸街得別墅裡面的人想假裝沒聽見都難。我瀟灑一個漂移,輪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水平擺尾就大咧咧直接整車橫著停好堵人家大門口了;
小茶雙腿虛軟地從我後座往下爬,一落地就直接虛軟跪地捂著臉哭起來了。
大別墅門應聲而開,張媽匆匆忙忙趕出來,驚喜極了:「哎呀!阿彌!」
我把車橫著停好,直堵人大別墅的正門口,還瀟灑一揮手:「張媽好!」
這帥勁兒,這意氣風發,這既視感。
就一個字!
帥!
張媽可能是被我帥到了,她直接忽視了小茶跪坐在車旁邊哭得嗷嗷慘,三步並作兩步奔上來超高興:「你怎麼才過來的呀!大家都好想你的呢!」
我本來是說妹兒說到位,我就趕回去上工;現在妹兒坐摩託坐哭了,我不得不下車再把她再提進男主家大別墅裡面,再扭頭回答:「最近忙的呀,我也想你們呀!」
張媽跟著我們後面直叫:「阿彌,快快坐著去,太太叫我煲了燕窩的,是老爺叫人送來的今年頭茬好貨呢,本來還說給你送去單位吃的呀!」
我放下人就趕緊走:「哎呀張媽我這得去上班了的不啦,她下午沒吃飯,你給她整點兒哈。」
張媽垮起個臉了:「阿彌!」
我賠笑:「張媽,我手機都快給老大 call 炸啦,後天,後天我休假再來哈。」
她不肯放過我:「真的後天?後天你可真的要來的呀!」
「來來來,」我拍胸脯,「後天是伯伯生日,我哪裡能不來!這肯定來,不來提頭給你!」
「說什麼鬼話!」她嚇了一跳,嗔怪打我,「咱們阿彌要長命百歲的,說這樣晦氣話,該打!」
我忙不迭往外跑:「走了走了,張媽拜拜!」
「騎慢點兒——路上小心!不要飆車啦!」張媽追出去,「哎呀阿彌——」
而最後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騎絕塵而去的背影和重型摩託引擎轟鳴與揚塵。
我的聲音混雜著機械轟鳴遠遠拋來:「曉!得!啦!」
03
「阿彌打小就這樣子。」
張媽嘆氣地看著門口被摩託輪胎剐蹭出來的黑色痕跡:「風風火火的呀,讓人擔驚受怕的呦!」
其他家政的阿姨們才趕出來,但是連人也沒見到,不禁群體失落:「彌小姐怎麼這樣呀,廚下還給她冰著櫻桃呢!」
「哎呀!櫻桃!」張媽大為懊惱:「忘記給阿彌帶上了!」
一個年紀較輕的也深為失落,提議:「這東西隔夜就不好吃了,讓司機老陳待會兒送去吧?」
張媽忽地提高了音量:「當然要送過去啦!」
眾人心領神會,明裡暗裡都瞟向一邊——張媽眼神似針似的斜裡刺向一邊默默上樓的小人兒,冷笑起來:「少爺託人連夜空運回來的,不給阿彌吃——」
「難道便宜了某些沒臉沒皮的小賤人!?」
小茶僵住了。
「這人心不足呢,蛇吞象的呀,夫人可憐她,才留一留當個玩意兒養著,現在倒是對主子起了心思,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東西。」那邊仍然高談闊論,字字如刀,七嘴八舌:「沒臉沒皮的,早知道讓她死路上好啦,現在都敢找我們小姐彌面前啦!」
小茶低下頭,佯裝沒有聽見。
就像過去每一次這樣的時候一樣,她心裡揪起來,腿腳發虛,眼淚不知道帶著怨恨還是傷感地要奪眶而出,她死死咬著下唇加快腳步,要直奔回自己的房間把這些難堪都關在外面,那是她抵抗這世界唯一的方式,就像白鯨越出水面——
然後被射殺。
「我要告訴夫人。」
小茶被釘死在了樓梯上。
她回不了房間了,她猝然回頭——
而張媽帶著笑意,背身而立,一字一句地對眾人說:「這事情,我要告訴夫人。」
04
你們養過狗嗎?
這世界上有人養狗是錦衣玉食,視同親子。
有人是給口飯吃,給口水喝,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心情好就摸摸頭,心情不好暴打一頓。
她的父母就是這樣,養狗一樣在養孩子。
所以她姐姐死了。
剛開始的時候並不是這樣的,姐姐說,剛開始的時候,爸爸其實不是這樣的。
那時候爸爸是被人騙了,所以失去了全部的錢,還承擔了巨額的債務。媽媽根本吃不了貧寒的苦,所以跟別人跑了。
姐姐摸著她的頭說,其實爸爸是愛我們的。
她不說話。
姐姐看她沒有反應,急了,越發狠戾地揪她的耳朵、掐她的胳膊;姐姐的聲音尖銳極了,不知道是說給她聽還是說給自己聽,隻是一遍一遍:爸爸是愛我們的!隻是媽媽那個賤女人跑了!
她還是不說話。
她被擰得疼極了,她也想自衛型還手——可是姐姐的胳膊和身體上全是淤青與皮肉外傷,甚至混雜著煙頭燙傷,姐姐尖銳地嘶叫,毆打著她:你說呀!你說爸爸是愛我們的呀!
她忍著痛,竭盡全力把自己狼狽地縮成一團,減少暴露出來的身體就能減少挨打,而姐姐最後隻是瘋瘋癲癲地大笑起來,撿起地上的水果刀,再一刀一刀刺進沙發上那具屍體身體裡。
爸爸,爸爸。
姐姐又哭又笑,下刀不停:你是愛我們的,對不對?
沒有人回應。
回應的對象死了,而剩下的活人隻是一言不發。
姐姐呆呆地握著刀,突然返過頭看著她。
「我們一起死吧。」
「我們一起死吧。」她說話了,「如果你告訴夫人。」
一過經年。
她以為自己已經離開了噩夢,卻沒有想到自己成為了噩夢本身。
可是現在她面對並不是已經死去的姐姐,而是別人。張媽輕蔑地看著她:「小賤蹄子就要認自己的賤命,原來你怎麼樣我們都看在眼裡,現在你敢去見阿彌,還想繼續留在這裡?」
「滾回去跟你賭鬼爸一起爛泥裡吧!」
是的。
爛在泥裡。
如果不反抗,如果不掙扎,如果不努力,如果不動歪心思,如果不做下賤事,就準備爛在泥裡。
如果被趕出去,如果被夫人知道,如果被那個人發現。
會爛在泥裡。
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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