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冷霜冷了臉色，任由她手下找來的人，把林聞遠從副駕駛拖出去。

 

她的態度，讓林聞遠不敢相信。

 

明明之前隻要他撒嬌，冷霜就會無條件的妥協。

 

在我重傷瀕S時，把我扔下，跑去國外陪他的事，冷霜也幹了不止一次，這次我隻是失蹤而已，卻對他不管不顧。

 

“你娶他不就是為了保護我安全嗎？冷霜，你怎麼能因為他，不顧我難受？”

 

林聞遠聲音越來越遠。

 

冷霜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盤。

 

她把油門踩到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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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嘯的風聲中，她不斷提醒自己，我隻是一個靶子，一個受難的替身，她著急隻是害怕我暴露她。

 

可在打開別墅大門的一刻，冷霜站在門口，連動都不敢動。

 

家裡關於我的一切，都被我清理的幹幹淨淨。

 

隻有入戶門處，端端正正放著她送給我的所有禮物，還有那本被解鎖的日記。

 

她拿起被解鎖的日記本。

 

好似連呼吸都被止住。

 

“老大。”

 

蘇允南在她身後出現，手上拿著律師送去的文件。

 

她一頁頁翻看。

 

從離婚協議到她的出軌證明。

 

還有她送給林聞遠的所有禮物。

 

最後是我淨身出戶的證明。

 

每一頁都在嘲諷著這段婚姻。

 

跟她送給林聞遠的禮物一比，此時放在她手邊，曾經送給我的禮物，就變成了無盡的敷衍。

 

她一下一下縷著頭發，心情復雜到連她自己都無法形容。

 

往日的一幕幕，悉數浮現在她心頭。

 

冷霜痛苦的把頭埋在雙手中，向來情緒內斂的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

 

蘇允南看見她的模樣，忍不住開口。

 

“老大，我早就說過，這麼對晏哥，你早晚會後悔的，晏哥多好的男人。我們都知道你早就喜歡晏哥了，就你自己不肯承認。”

 

“要是你早跟晏哥坦白認錯，晏哥一定會原諒你，你……”

 

蘇允南被冷霜猛然看過來的眼神嚇到。

 

“他是怎麼知道密碼的？”

 

冷霜聲音沙啞，她拎起日記本在蘇允南面前晃了晃。

 

她在懷疑，如果沒看見這本日記，我是不是就不會離開。

 

更懷疑是有人從中作梗。

 

直到蘇允南說出我大學進修的密碼學，甚至學位證都是冷霜陪我去領的。

 

她才神色驚訝，一轉又帶著淡淡的痛苦。

 

對於我的事，她從來不願記在心上。

 

那樣流於表面的敷衍，隻有沉浸在愛情中的我，傻傻的相信了。

 

“去找，無論任何代價都要把遲晏找回來。”

 

蘇允南猶豫著沒有離開。

 

“晏哥一定是被傷透了心才離開的。”

 

“去找！”

 

冷霜加重了聲音。

 

第6章

 

蘇允南離開後。

 

冷霜坐在寂靜無聲的家中。

 

每一次呼吸，都成了對她的凌遲。

 

那一堆邊角料做成的珠寶，成了她對我思念的最後慰藉。

 

冷霜把手放在珠寶上，又好像被利刃劃傷一樣彈開。

 

日記本被風吹的，發出沙沙的響聲，一頁一頁翻過去，如同正在被人閱讀一樣。

 

她眼前恍惚浮現了，我站在書房，看見這本日記時絕望的模樣。

 

明明她記下這本日記時，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初心，沉浸在這段，她一手塑造的感情裡。

 

“遲晏，我為什麼沒看清，在這幾千個日夜裡，我早就愛上你了。”

 

冷霜看著日記，喃喃自語。

 

眼淚不受控制落下，她把頭埋在手心裡。

 

是懊悔，是難過，她恨不得S了當初的冷霜，來彌補這一切。

 

冷霜的人趕到機場時，飛機已經起飛。

 

她們就算再大能力，也不可能逼停飛機。

 

隨著飛機升高，我看著她們變成了一個小黑點，穿透雲層時，我再也看不見這個生活了多年的城市。

 

冷霜，再見了，再也不見。

 

我早就在海邊買了一處房子，準備開一家花店。

 

曾經我跟冷霜說過無數次，但她永遠在忙。

 

現在，冷霜可以不用跟我解釋了，我也終於能完成自己的夢想了。

 

冷霜的人隻在機場撿到了我扔下的手機。

 

別墅內。

 

蘇允南把手機遞到冷霜手邊。

 

“老大，我們隻拿到了這個。”

 

冷霜接過手機和掰碎的電話卡。

 

她打開手機，正好收到了，我離開前，她發給我的消息。

 

“冷霜，你在哪？好疼。”

 

“我怎麼站不起來了？你回來了嗎？好疼啊。”

 

“給我帶個草莓蛋糕好不好？太疼了，吃點甜的，或許能緩和。”

 

“冷霜，我真的太愛你了，少一點愛，我都沒辦法忍受這麼多傷害。”

 

冷霜一條條翻著消息，她木著臉，眼淚卻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我跟她的交流裡，大部分時間，都在說著好疼。

 

從一開始，到現在。

 

我身上總是新傷摞舊傷。

 

有仇家的暗S，有她故意算計，讓我替林聞遠當靶子。

 

甚至還有她為了演戲，爭奪利益，讓手下人打的。

 

這些危險和折磨，全都是她帶給我的。

 

那時她還在沾沾自喜，不過用幾句情話，就騙住了我這個懵懂單純的小男生。

 

“再去找，無論遲晏在什麼地方，都要把他找出來，我去見他。”

 

冷霜聲音都在顫抖。

 

她想好了，就算我在她對頭的地盤上，她也不在乎。

 

“老大，你哭有什麼用，晏哥不可能回來了。”蘇允南忍不住開口。

 

“而且你去見晏哥，打算跟他說什麼？讓他回來，繼續給林先生當擋箭牌？”

 

“您本來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林先生，晏哥離開，你不是正好可以和林先生結婚了嗎？”

 

冷霜緩慢的搖頭。

 

“林聞遠就要娶別人了，他跟我沒有關系，我的丈夫是顧遲晏，過去是，以後也是。”

 

“老大，你這話說的是不是有點晚了？”

 

蘇允南嗓音突然沙啞，連眼圈也泛起了紅暈。

 

“離婚協議上的籤名，我已經找人檢查過了，是你的親筆籤名，晏哥早就不是你的丈夫了，他不知道你的計劃就算了，既然已經知道了，你為什麼還要去打擾他？”

 

“就算晏哥願意原諒，跟你回來過這種刀槍劍戟的日子，你就能安下良心了嗎？”

 

第7章

 

冷霜壓著胸口，她從不會想我的感受。

 

可如今這話從她兄弟的口中說出的。

 

冷霜沉默著。

 

她腦中逐漸回憶起我們初識的模樣。

 

我抱著花，跟她說，我喜歡安安靜靜的生活，一日三餐，人間煙火，養兩三隻小貓，住在面朝大海的房中，看著夕陽西落。

 

可自從我們在一起，這樣的日子，我一天都沒過過。

 

“還有林先生，你打算怎麼辦？晏哥如果肯回來，你讓他怎麼面對林先生？”

 

“還是你打算讓我也閉嘴，把我也開除，然後跟晏哥說，他當了這麼多年顧太太，你也不算虧待他。”

 

冷霜猛的站起身，凝視著蘇允南，半天卻隻吐出了兩個字：“去找。”

 

所有人離開，屋內一瞬安靜了下來。

 

冷霜心頭湧起懼怕，她一瓶一瓶酒灌了下去。

 

可迷幻的下一秒，就是清醒。

 

她翻了無數遍手機，那些她曾經看厭了的消息，如今成了不可多得的珍貴。

 

一連幾天，冷霜隻接跟我有關的電話，連林聞遠打來的電話都掛斷了。

 

手機響了一聲。

 

冷霜幾乎是從床上跳起來，向我的手機撲過去。

 

可拿到手機的一瞬，她看見的，確實林聞遠發來的消息。

 

【顧遲晏，我小看你了，你竟然用失蹤這個辦法，把阿霜騙的團團轉。】

 

【不過你既然走了就千萬藏好，在出現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而在這兩條警告挑釁的信息上面，是我發給林聞遠的：【謝謝。】

 

發送時間，正好是我離開的那天。

 

冷霜馬上感覺到不對，第一時間找到了林聞遠。

 

他嬌柔的像冷霜撲過來，冷霜無情的後退了一步。

 

“你跟遲晏說了什麼？遲晏為什麼要謝謝你？”

 

林聞遠被冷霜的冰冷嚇到，但他馬上就反應過來，急忙搖頭。

 

“我能跟顧遲晏說什麼？你不會以為，他的離開是被我逼的吧？”

 

冷霜失望的看著他，拿出了我的手機。

 

界面正是林聞遠發去的挑釁短信。

 

而林聞遠的手機，被冷霜的人搶了過來。

 

冷霜在上面，看見了他約我到酒店，看見了他如何騙取冷霜的籤名，警告我，讓我永遠消失。

 

這一切線索都有了答案。

 

冷霜看向他的眼神，第一次有了S意。

 

“不能，阿霜，你和他結婚，不是為了保護我嗎？你應該愛的是我，而不是一個替身，一個靶子！”

 

林聞遠被嚇的一步步後退。

 

他試圖激起冷霜的愛意。

 

冷霜突然上前一步，扣住了林聞遠的後腦，兩人呼吸相聞，卻隻有恐懼，沒有曖昧。

 

“你說的對，以後我會好好愛你。”

 

冷霜啞著嗓子說完，不顧林聞遠的一聲聲呼喊，大步離開。

 

全世界都知道，冷霜深愛的人是林聞遠，而我隻是一個無辜的靶子。

 

當天林聞遠就被未婚妻一家退婚。

 

那些針對冷霜的人，紛紛把目光放在了林聞遠的身上。

 

我曾經經受過的一切，又在他身上重演。

 

第8章

 

半月後，知道林聞遠S訊時，我正在看小鴨子蹣跚學步。

 

消息是我一個熟客帶來的。

 

他欣賞著鮮花，感慨著世事無常。

 

我也跟著感慨了兩句，林聞遠，冷霜，這兩個名字恍若隔世。

 

“顧遲晏。”

 

一道聲音響起，我回過頭，臉色瞬間變得冰冷。

 

冷霜衝過來的很快，我關上店門的一瞬，她把手伸了進來。

 

瞬間手指就變成了青紫色。

 

她緊咬著牙，就算疼的直冒汗，也不願後退。

 

“讓我跟你說句話好不好？”

 

冷霜的聲音幾近哀求。

 

周圍的客人，也紛紛看過來。

 

我沒辦法，隻能打開門讓她進來。

 

安撫好顧客，我衝了一杯咖啡，放在她面前。

 

此時我才來得及細細打量她。

 

短短一個月，她竟像是過了十年。

 

頭發依稀斑白，黑眼圈很重，看得出她過的不怎麼好。

 

可我不明白，她那麼愛林聞遠，我已經讓路了，她又為什麼過得不好。

 

“遲晏，你真的不愛我了嗎？”

 

她眼中含著淚，用這一句話起始。

 

我盯著她沒有說話。

 

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或許，從一開始，我愛的就不是她，而是那個被她塑造出來，深深愛著顧遲晏的冷霜。

 

一直留在她身邊為她做這些事情，也是為了那個愛著我的冷霜。

 

見我沒說話，冷霜好像很受打擊。

 

“遲晏，如果，如果以後，我不會在讓你受到任何傷害，我真的愛上了你，你還願意跟我回去嗎？”

 

她期待的看著我。

 

我下意識靠向椅背，拉開和她的距離。

 

“你打算在找一個無辜的人，當我的替身嗎？最後讓他像之前的我，像如今的林聞遠，悲慘的S去？”

 

冷霜瞳孔震動，不敢置信的盯著我，好像我這句話，給她帶來了很大的傷害。

 

“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我沉默不語。

 

不然呢？

 

她以為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她不過是一個自詡深情，卻把所有痛苦，都加誅在別人身上的惡魔。

 

愛時愛如骨髓，不惜犧牲一切。

 

不愛時絲毫不留情面。

 

冷霜突然避開了我的眼睛。

 

我們安靜的坐著，一直做到夕陽西落。

 

最後一抹血色徹底落盡，冷霜長嘆了一口氣。

 

“遲晏，我也算陪你看了一次夕陽。”

 

我詫異的看向她，沒想到她還記得我曾經的願望。

 

希望她能陪我看一次夕陽西落。

 

可惜那時的冷霜，什麼都願意給我，獨獨不願意給我時間。

 

如今這份陪伴終於到了。

 

可我已經不願去感受，甚至隻覺得腰疼。

 

冷霜再次避開了我的眼睛。

 

她走到店門口時，突然回頭看向我。

 

“遲晏，我願意放下一切，身份，財產，一切的一切，隻想隱姓埋名，陪你到天涯海角，看日出日落，種花，養雞，做一日三餐，你還願意嗎？”

 

她看著我緊張到顫抖，一如我向她說出這段話時一般。

 

可這次拒絕的人換成了我。

 

“我自己已經做到了，冷霜失去的東西，永遠不可能找回，你去追你的月光，我去撿我的六便士，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比如曾經那樣愛冷霜的顧遲晏，也永遠不可能回來了。

 

冷霜又一次避開了我的目光。

 

她這次走的很狼狽，甚至沒能等到我把話說完。

 

第9章

 

之後的日子裡。

 

冷霜經常給我打電話，點我一次都沒有接起過。

 

後來，她用各種渠道給我寫信。

 

經常有不懂事的小孩，把信拿來念給我聽。

 

她說，她早就愛上我了，隻是深愛，卻不自知。

 

她說，她一日不見我，甚至無法入睡，我早就融入到了她的骨髓，成了她生活的每一個部分。

 

我聽的絮叨。

 

開始還會讓小孩給她回話，告訴她不要在打擾我，我們之間早就沒有可能了。

 

後來我幹脆搬了家。

 

再次坐上飛機，我有些心煩，幹脆搬到了冷霜S對頭的地盤上去。

 

我以為這樣就能清淨了。

 

可一年後，我還是去見了冷霜。

 

在她的葬禮上。

 

“沒想到冷總年紀輕輕，就英年早逝了。”

 

“誰能想到呢？一年前冷霜的人好像瘋了，開始對所有人進行報復。”

 

“聽說是為了她的男朋友，林聞遠。”

 

所有人都在感慨著，她對林聞遠的感情。

 

可隻有我知道，她最後S亡的地方，就在我的別墅不遠處。

 

“晏哥……顧先生。”

 

我回過頭看見蘇允南站在不遠處，衝我招了招手。

 

進了屋子，她紅著眼，遞給我一個箱子。

 

“其實那天晚上，老大是想去再看你一眼的，隻是途中發現有人跟蹤，才……”

 

我抿了抿唇：“節哀。”

 

“晏哥，老大知道她對不起你，這些東西，都是她留給你的，她的一切產業，都交由您繼承。”

 

“臨S之前，她託付給我一句話，讓我告訴你。”

 

“她求你，求你別恨她。”

 

話音落下，蘇允南已經哭的泣不成聲。

 

那天直到從冷霜的葬禮離開，我也沒有給蘇允南一個回答。

 

我做不到不恨她，畢竟她埋葬了我的青春。

 

冷霜給我的所有產業，被我全部捐給了社會。

 

我重新考了博士，一切成了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