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相親修羅場

幾天後的早晨，我正在韓齊昭家的客廳裏整理文件，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是姐姐許知婉的來電。

 

"喂，姐？"我小聲接起電話。

 

"許笙，你人在哪？"姐姐的聲音冷得像冰，"家政說你三天沒回家了。"

 

"我在朋友家..."我瞥了眼書房方向，壓低聲音。

 

"朋友？"姐姐冷笑，"是那個破產的韓齊昭吧？全公司都知道你追著人家跑的事了。"

 

我心頭一跳："誰那麼多嘴！"

 

"我不管你在打什麼主意，今晚七點，準時到翡翠酒店。程家的小兒子回國了，你倆見見。"

 

"什麼？！"我差點跳起來，"我不要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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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不得你。"姐姐語氣強硬，"要麼乖乖去相親，要麼立刻回家接管分公司。二選一。"

 

我咬牙切齒："...幾點來著？"

 

"七點，翡翠酒店旋轉餐廳。穿得體面點。"姐姐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我垂頭喪氣地放下手機，正好對上剛從書房出來的韓齊昭探究的目光。

 

"有事？"他問。

 

"我姐逼我去相親..."我哭喪著臉，"韓總，你快收了我吧，不然我就要被嫁給什麼程家的小兒子了！"

 

韓齊昭眉毛微挑："程家？程星望？"

 

"你認識？"

 

"中央空調型。"他簡短評價，"見誰都溫柔體貼，實際上..."

 

"實際上什麼？"

 

"沒什麼。"韓齊昭轉身走向廚房，"跟我無關。"

 

我眼珠一轉，計上心來："韓總，要不...你陪我去？"

 

"不去。"

 

"假裝是我男朋友也行啊！"

 

"沒興趣。"

 

我小跑著跟上他："那萬一對方圖謀不軌呢？你忍心看我被欺負嗎？"

 

韓齊昭打開冰箱，頭也不回："忍心。"

 

"韓齊昭！"我氣呼呼地跺腳，"你就不能幫幫我嗎？"

 

他終於轉過身，手裏拿著一盒牛奶："爲什麼我要幫一個整天騷擾我的人？"

 

"因爲我..."我急中生智，"因爲我幫你擋了你媽啊！禮尚往來懂不懂？"

 

韓齊昭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這個交換條件是否合理。最終，他嘆了口氣："幾點？"

 

"晚上七點！翡翠酒店！"我瞬間眉開眼笑，"韓總你最好啦！"

 

"我隻是去看熱鬧。"他冷淡地補充。

 

"知道知道~"我笑嘻嘻地湊近，"那你要穿帥一點哦！"

 

韓齊昭面無表情地推開我的臉："離我遠點。"

 

當天晚上六點半，我穿著一條淺藍色的連衣裙，忐忑不安地站在翡翠酒店門口等韓齊昭。他不會放我鴿子吧？

 

正想著，一輛黑色轎車停在我面前。車門打開，韓齊昭邁步而出。他穿著一套深灰色西裝，襯衫領口微微敞開，整個人優雅又性感。我差點看呆了。

 

"韓總...你好帥..."我下意識地說。

 

他瞥我一眼："帶路。"

 

翡翠酒店的旋轉餐廳位於頂層，透過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夜景。我們到的時候，姐姐和一位陌生男子已經等在座位上。

 

"姐..."我怯生生地打招呼。

 

許知婉看到我身後的韓齊昭，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他怎麼來了？"

 

"我...我帶個朋友..."我支支吾吾地說。

 

程星望站起來，露出一個標準的紳士笑容："沒關系，人多熱鬧。我是程星望，你好。"

 

他確實如韓齊昭所說，長相斯文，舉止得體，一看就是家教良好的富家子弟。但比起韓齊昭那種冷峻的帥氣，他顯得太過溫和無害了。

 

"韓齊昭。"韓齊昭簡單握了握他的手，然後在我旁邊坐下。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服務員送上菜單，程星望殷勤地詢問我的口味："許小姐喜歡牛排嗎？還是更喜歡海鮮？"

 

"她海鮮過敏。"韓齊昭頭也不抬地回答。

 

我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公司聚餐你從不喫海鮮。"他平靜地說。

 

程星望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那我推薦這裏的菲力牛排..."

 

"她喫牛排隻喫七分熟。"韓齊昭再次打斷他，"太生會鬧肚子，太老她嫌硬。"

 

我臉一熱，沒想到他連這種小細節都記得。

 

許知婉的眼神在我們之間來回掃視，最後冷冷地問："韓總和我妹妹很熟？"

 

"一般。"韓齊昭淡定地喝了口水。

 

"是啊是啊，一點都不熟！"我急忙附和，"就是普通前上司和下屬的關系！"

 

許知婉明顯不信，但礙於場合沒有多問。

 

餐點上來後，程星望試圖找話題活躍氣氛："許小姐平時有什麼愛好？"

 

"我啊，喜歡..."

 

"研究鎖具。"韓齊昭突然插話，"特別是撬鎖。"

 

我差點被水嗆到："韓齊昭！"

 

"哦？"程星望來了興趣，"許小姐還有這種技能？"

 

"她還會溜門撬鎖，潛入別人臥室。"韓齊昭補充道。

 

許知婉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許笙，你解釋一下？"

 

"我...我就是學了一點開鎖技術..."我弱弱地說，"純屬興趣..."

 

"興趣到溜進男人臥室？"姐姐眯起眼睛。

 

"那個是有原因的！"我急忙辯解，卻被韓齊昭下一句話徹底擊沉。

 

"她還喜歡錄視頻留念。"

 

"韓齊昭！！！"我尖叫出聲，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腳。

 

他面不改色，甚至還優雅地切了塊牛排送進嘴裏。

 

程星望明顯被這詭異的氣氛搞懵了，求助地看向許知婉。我姐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強壓怒火："韓總，我不知道你和我妹妹之間有什麼過節，但請不要在這種場合..."

 

"我們同居了。"韓齊昭突然扔下炸彈。

 

"噗——"我一口水噴了出來。

 

許知婉的表情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棒："...什麼？"

 

"準確地說，是她賴在我家不走。"韓齊昭放下刀叉，直視我姐，"許總，管好你妹妹。"

 

我姐轉向我，聲音危險地上揚："許笙，解釋。"

 

"那個...這個..."我急得直冒汗，突然靈機一動，一把抱住韓齊昭的胳膊，"姐！其實我們已經在交往了！所以我才不去相親！"

 

韓齊昭明顯沒料到這一出，想要抽回手臂，但我死死抱著不放。

 

"放開。"他壓低聲音警告。

 

"配合一下！"我小聲哀求，"不然我姐會殺了我！"

 

許知婉看著我們竊竊私語，眼神越來越冷："許笙，你知不知道韓氏集團是怎麼破產的？"

 

我一愣："啊？"

 

"你確定要和一個商界敗將在一起？"姐姐的話像刀子一樣扎過來。

 

韓齊昭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我心疼地握緊他的手，毫不猶豫地懟回去："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商場如戰場，勝負乃常事。況且韓齊昭比那些靠家裏的二世祖強多了！"

 

"許笙！"姐姐怒斥。

 

"我說錯了嗎？"我豁出去了，"程先生，請問你現在的工作是什麼？"

 

程星望有些尷尬："我剛回國，暫時在家族企業..."

 

"看吧！"我得意地說，"韓齊昭像他這個年紀時，已經執掌韓氏三年了！"

 

韓齊昭輕輕捏了下我的手，示意我別說了。但我正在興頭上，根本停不下來。

 

"而且韓齊昭做飯超好喫！會修水管！還會..."我突然卡殼，因爲實在想不出其他優點了。

 

"還會什麼？"姐姐冷笑。

 

"還會...數腹肌！"我脫口而出。

 

餐桌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程星望的嘴巴張成了O型，姐姐的表情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悶棍，韓齊昭則捂住了臉，耳尖通紅。

 

"呃..."我意識到又說錯話了，試圖補救，"我是說他腹肌很多..."

 

韓齊昭猛地站起來："失陪一下。"然後大步走向洗手間。

 

我尷尬地笑笑："他害羞了..."

 

許知婉深吸一口氣，轉向程星望："程先生，抱歉讓你看到這種鬧劇。我妹妹可能..."她瞪了我一眼，"腦子有點問題。"

 

程星望勉強笑了笑："年輕人嘛，理解理解..."

 

我趁機也站起來："我去看看韓齊昭！"然後逃也似的溜了。

 

在洗手間外的走廊裏，我堵住了準備離開的韓齊昭："你去哪？"

 

"回家。"他冷著臉說。

 

"別啊！"我攔住他，"戲還沒演完呢！"

 

"許笙，"韓齊昭咬牙切齒，"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閒？"

 

我縮了縮脖子："對不起嘛...但你也看到了，我姐那態度..."

 

"所以你就拿我當擋箭牌？"

 

"這不是...情勢所迫嘛..."我討好地笑笑，"韓總你最好了~"

 

韓齊昭閉了閉眼，似乎在強忍怒氣："我再給你三分鍾，把事情解決。"

 

"那你要配合我哦！"我得寸進尺地說。

 

他冷哼一聲，沒答應也沒拒絕。

 

回到餐桌，姐姐的臉色更難看了："許笙，跟我回家。"

 

"我不。"我梗著脖子，"我要和韓齊昭在一起。"

 

"你了解他多少？"姐姐質問，"知道他爲什麼會破產嗎？知道他..."

 

"我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打斷她，"他比你想象的要好得多。"

 

韓齊昭站在我身後，呼吸明顯停滯了一瞬。

 

許知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韓齊昭，突然冷笑一聲："行啊，那你現在就跟他走。但記住了，許家不會給韓氏任何幫助。"

 

"我們不需要。"我拉起韓齊昭的手，"對吧？"

 

韓齊昭沉默片刻，出乎意料地點了點頭："嗯。"

 

姐姐氣得發抖："好，很好。許笙，你今晚要是敢跟他走，以後就別回許家！"

 

我猶豫了。雖然平時總跟姐姐鬥嘴，但我們感情其實很好。真要斷絕關系...

 

"許笙。"韓齊昭突然開口，"去吧，你姐姐是爲你好。"

 

我轉頭看他，發現他的眼神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解脫，似乎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結果。

 

"不。"我握緊他的手，"我選你。"

 

韓齊昭的瞳孔微微擴大，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

 

許知婉徹底被激怒了："許笙！你爲了個男人連家都不要了？"

 

"不是不要家。"我努力讓聲音不發抖，"但這是我的選擇，姐。我愛他。"

 

餐廳裏一片寂靜。我甚至不敢看韓齊昭的表情，怕看到他嘲笑的眼神。

 

"好。"姐姐最終站起身，聲音冰冷，"那你就跟你的愛情過吧。程先生，我們走。"

 

程星望尷尬地跟著站起來，對我歉意地笑了笑，然後追著許知婉離開了。

 

我站在原地，腿有些發軟。直到韓齊昭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爲什麼要那麼說？"

 

"啊？"

 

"'我愛他'。"他重復我的話，眼神復雜，"你知道這隻是個借口，爲什麼..."

 

"不是借口。"我抬頭直視他的眼睛，"韓齊昭，我是真的喜歡你。"

 

他的呼吸明顯亂了，喉結上下滾動："許笙..."

 

"我知道你現在可能不信。"我笑了笑，"但沒關系，我有的是時間證明給你看。"

 

韓齊昭深深地看著我，許久，輕聲說："傻子。"

 

"那你願意收留這個傻子嗎？"我眨眨眼，"我剛剛好像被逐出家門了..."

 

他嘆了口氣，牽起我的手："走吧。"

 

"去哪？"

 

"回家。"韓齊昭淡淡地說，"不是要數腹肌嗎？今晚讓你數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