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心髒窒息般疼痛,眼前熟悉的臉讓我感到越發陌生。


 


「林序言,你總是扮演著那個深情的丈夫角色不累麼?」


 


月嫂懷中的安安被吵醒,放聲啼哭。


 


緊繃的精神驟然斷裂。


 


腦袋空白之下拉著林序言的手,輕拍誘哄的著安安:


 


「這才是你的孩子啊。」


 


男人手止不住顫抖,張了張嘴想說話,我沒能給他開口的機會。


 


「我真的累了,我們就這樣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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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序言雙手的指甲SS陷入肉裡,印出深深的凹痕。


 


最終也沒能籤下那份離婚協議。


 


7.


 


深夜,我睡眠一點都不踏實。


 


夢裡的我麻木的拿起畫筆,一筆一筆描繪幻想中孩子的模樣。


 


四周畫板上布滿那孩子的畫像。


 


但無一例外畫像中的孩子都是一臉S相。


 


我沒能看清她的模樣。


 


卻能聽到她甜甜的叫我媽媽。


 


我四處尋找,想將她擁入懷中。


 


驚醒後發現原來是夢。


 


廚房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


 


起身查看,是林序言搗鼓著砂鍋。


 


看見我起床,男人有些手足無措盛出一碗雞湯。


 


「若若,我特地跟王媽學的,你身子弱需要多補補。」


 


我沒有接。


 


林序言的眼眶微微泛紅,卑微祈求:


 


「若若,我當時真的不知道你懷孕,我怎麼會不愛那個寶寶,這個雞湯求求你就喝一口。」


 


又從身後掏出拼接好的繪本,討好的遞過來。


 


「我都黏好了,若若,寶寶肯定會喜歡的。」


 


我強壓下喉間的苦澀,開口嘲諷:


 


「安安才是你的寶寶啊。」


 


「而我的寶寶會開心的,畢竟她失去的是你這個安安的父親。」


 


男人手中的碗掉落。


 


被摔的粉碎,碎片劃過男人的手背,留下血痕。


 


林序言緩緩蹲下身,捂著臉,眼淚溢出指縫。


 


這段關系如此一般再無重和的可能。


 


同他擦肩而過時,沒忍住嫌惡道:


 


「離開記得打掃幹淨,你的雞湯怪倒胃口的。」


 


之後的日子,我回到了孤兒院。


 


對著牆上孩子們畫好的畫作。


 


眼淚簌簌如雨。


 


冰冷的手被溫暖的小手牽住。


 


我轉過臉,拼命擦去淚水。


 


跳跳稚嫩的聲音響起:


 


「他們都說小蘇阿姨的小寶寶去了遠方,那跳跳還能教她畫畫嗎?」


 


一句話,讓我潰不成軍。


 


視線觸及手背猙獰的傷疤,我強忍著哭腔:


 


「跳跳可以也先當小蘇阿姨的小老師啊,因為跳跳最近畫的可棒了,小蘇阿姨特別想要向你學習。」


 


跳跳驕傲的昂起下巴點頭答應。


 


有模有樣的握住我的手作畫。


 


看著紙上悅然升起的圖案。


 


似乎撫平心中那道無法言語的疼痛。


 


溫馨的時光像是過了很久很久。


 


轉身回頭之際,看到胡子拉碴,眼下烏黑,身上還沾滿顏料的林序言呆呆站在我的面前。


 


將冒著熱氣的雞湯捧給我。


 


「若若,這個雞湯很鮮美的,不會再倒胃口。」


 


我神色復雜掃過他貼滿創可貼的手背。


 


林序言見我沒有拒絕,眼中燃起希望。


 


「我們不離婚好不好,我還特地去學了兒童繪畫。」


 


提及繪畫,我的手不自覺握緊,冷漠開口:


 


「林序言,非要我說清楚麼?倒胃口的不是雞湯,而是你。」


 


男人原本充滿希冀的眼神兀然黯淡。


 


頹廢的身影隱入巷口。


 


他離開後,律師發來消息,聲稱離婚和財產分割都提上了日程。


 


從民政局出來,陽光照在身上,很溫暖。


 


一旁衣衫不整,疲憊不堪的林序言欲言又止:


 


「若若,我們重新開始,我真的會好好對待你的。」


 


我偏頭沒有看他,隻是笑的殘忍真切:


 


「可我永遠不會都原諒你。」


 


8.


 


我的日子逐漸忙碌起來。


 


跳跳看出我手的異樣。


 


總是會溫柔輔助著我握筆一起畫畫。


 


在他的幫助下,我終於完成之前那副沒能完成的畫作。


 


但是男人這種生物,好像總是習慣事後懺悔。


 


離婚後的林序言經常給我發信息問候,我一概無視,最後煩躁到索性拉入黑名單。


 


直到一次他喝醉了酒,帶著哭腔給我打電話:


 


「若若,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那個孩子。」


 


我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反諷:


 


「既然覺得對不起我,那別再打擾我的生活。」


 


不知道是不是又想起那個孩子,覺得虧欠。


 


林序言真的淡出我的生活。


 


沒有人無關人士的糾纏,我全身心投入對孩子繪畫的事業教育。


 


一時間我所創辦贊助的孤兒院畫室逐漸成為社會熱點。


 


除了收到各方投資商的邀約外,我還意外收到何雲夕的惡意轟炸。


 


「蘇若,你個賤人,既然離婚就不要再糾纏著序言哥。」


 


「一個不能畫畫的廢物還創辦什麼畫室,趕緊收收心別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要不然我不介意像當初那樣再給你一點教訓。」


 


我聽圈內其他人說,她的孩子安安年齡越發大,但奇怪的是,林序言一直不肯給她一個名分,像豢養情人一樣對她。


 


何雲夕怎麼接受這種身份,受得了這種對待。


 


兩個人爆發無止境的爭吵。


 


而林序言逃避甚至偷偷投資畫室的事情被她知曉,又一次大吵大鬧下,倆人不歡而散。


 


這樣瘋狗互咬的場景,我樂意看。


 


也不介意再為他們的瀕臨破碎的感情添上一刀。


 


舉辦兒童繪本畫展當天,我主動找上林序言。


 


男人倦感更甚,且布滿紅血絲的眼睛預示的他的生活過得不盡如人意。


 


一番客套對話後,我調動全身演技,試圖拼湊出那個深愛林序言的那個蘇若。


 


故作悲傷拿出那份創作完的兒童繪本畫作:


 


「希望我的寶寶能夠像這個粉色河馬一樣得到幸福。」


 


迎上林序言痛苦不堪的神情,我嘲諷的勾了勾唇。


 


我要林序言永遠記住這個孩子的存在。


 


哪怕後面他和何雲夕重歸於好,在他們往後的每一天,隻要林序言想到那個兒童繪本,就會想到我跟孩子的存在。


 


我不信,何雲夕不會耿耿於懷。


 


我就是要讓他們互相折磨,不得安生。


 


等他們兩人撕得魚S網破,徹底成為一對怨侶。


 


隻有這樣,才能對得起我S去的孩子。


 


說話間,何雲夕卻猝不及防闖入畫展,抓起我手上的兒童繪本冊。


 


她哭腔委屈,對著媒體大喊:


 


「我要舉報著名兒童繪畫師蘇若抄襲我的原創作品。」


 


她舉起幾張繪本設計圖紙,卡通人設和劇情走向我的作品幾乎重疊。


 


會場立即爆發竊竊私語,賓客們面面相覷,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對上何雲夕得意的眼神,我眼眶微張,裝作不可置信的模樣喃喃道:


 


「怎麼可能……我從沒向外透露。」


 


鄙夷或嘲諷的眼神在我身上掃蕩,我渾然不覺,行屍走肉般向前一步,想要對峙。


 


隨後猛地一個激靈,隻覺晴天霹靂,抬頭失望的看向林序言。


 


非要說誰曾窺探我的心血,除開他,我實在數不出第二位。


 


他眼眸裡有透露著茫然不知。


 


我怒不可遏,反手一記耳光,林序言臉頰肉眼可見紅腫起來。


 


「林序言,你真讓我惡心。」


 


混亂的場面,促使觀眾胡亂叫喊著,四處逃竄,唯恐被波及到。


 


見我對林序言動手,何雲夕氣憤尖叫著朝我撲過來。


 


林序言拉著我躲避,卻被掀翻在地。


 


混亂中,右手不慎被多次踩踏。


 


巨大的疼痛襲擊,他驚叫出聲。


 


我躲在暗處微笑著,鞋跟趁機踩在他的手背,絲毫沒有挪動的意思,瘋狂碾壓林序言的手指。


 


反反復復,來來回回。


 


直至他劇痛到幾乎昏厥,我才將腳拿開。


 


林序言右手早就血肉模糊,我恍然像是感動般倒在他身旁哭泣。


 


手指因為興奮而顫抖到點不開手機去呼叫救護車。


 


男人整個人脫力的坐在那裡,眼神盯著自己幾乎殘廢的手,閉了閉眼睛:


 


「原來當初的你,是這麼痛苦。」


 


9.


 


畫展風波上的風波被林家倉促以誤會這一招笑的借口遮掩過去。


 


期間,何雲夕因為畫展上林序言舍她救我的舉動情緒徹底爆發。


 


抱著安安站在醫院的天臺上以S相逼,成功讓林序言答應娶她。


 


婚宴上的PPT播放兩人相知相愛的過往照片,讓他人稱贊。


 


可畫面一轉,是我在電梯中痛苦掙扎的面孔和何雲夕上門挑釁的得意嘴臉。


 


何雲夕手忙腳亂的讓人關掉PPT。


 


可早已來不及了。


 


林序言一眨不眨的盯著視頻中女人絕望空洞的眼神。


 


手中的戒指盒砸在何雲夕眼角,聲嘶力竭的質問道:


 


「原來都是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要你償命。」


 


男人狠狠踢開她,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指節泛白,像是要將其聲聲捏碎。


 


猩紅著雙眼怒紅:


 


「我早應該看清你的真面目,要不是那個孩子怎麼會S。」「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我早應該和若若過上幸福的生活。」


 


何雲夕艱難的呼吸著,驚恐的望著眼前這個面目猙獰的男人。


 


嘴上卻不饒恕出言嘲諷:


 


「你裝什麼好人,要不是你自己管不住,蘇若怎麼可能離開。」


 


「林序言,你敢說如果不是我,你能管得住你自己不去亂搞?」


 


林序言羞愧的一腳踩在何雲夕的手指上,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何雲夕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原本甜蜜的場地最終演變負面情緒的發泄地。


 


兩人婚禮的事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


 


結合兩人的對話,以及網絡人士的自曝。


 


林家的負面新聞很快就滿天飛。


 


原本那麼相愛的兩人婚禮沒能辦成。


 


何雲夕不僅整個人虛弱了一圈,眼睛還留下看不清事物的後遺症。


 


更要時不時提防有狗仔溜進醫院,瘋狂竊取消息。


 


林序言也沒好到哪裡去,手臂不能自主控制,導致整個人變得陰鬱暴躁。


 


我最後一次見到林序言時。


 


簡直難以相信,身前這個身形何偻,面容枯槁的男人,讓我快要忘掉曾經的他是怎樣意氣風發的少年。


 


他惶惶不安的藏起手背,自卑的開口:


 


「若若,我來陪你。」


 


無聲的沉默在蔓延。


 


我皺眉反問:


 


「你什麼意思?」


 


林序言軟和嗓音道:


 


「何雲夕那個賤人迷惑了我,我愛的人其實一直都是你。」


 


「雖然現在林家沒落,但你相信我,我會讓你過上之前那樣好的生活。」


 


笑話,你給的好生活我可承受不起。


 


我默默數了數投資商剛發來的贊助費。


 


轉頭不屑上下打量他一番,開口嘲笑:


 


「所以現在的你憑什麼覺得,我會重新愛上一個SS自己孩子的男人?」


 


暮地,男人臉色慘白,搖搖欲墜。


 


我推開他,轉身決絕的關上車門。


 


男人消瘦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野裡。


 


不願浪費時間,我的跳跳小老師此刻還等著教我新畫法呢。


 


我的人生。


 


自此將如春和煦明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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