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往年都是謝明玉陪伴皇後左右，今年皇後欽點了由我來陪她抄佛經。

佛堂裡，皇後親昵地拉著我的手道：「真是個好孩子，可惜了。」

 

「不可惜，為國為民的好事，怎麼能說是可惜呢？」

 

皇後的眼波流轉，分明是被我感動了。

 

我目光黯淡下去：「不過和太子的夫妻緣分太淺，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在座的女眷無不動容，隻有謝明玉仇視地盯著我。

 

有人竊竊私語道：「國師的女兒最近怎麼變醜了？好像身上還有一股說不清的味道。」

 

「可能是被太子甩了，心情不好吧。不是說愛情是女人最好的美容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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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道：「好孩子，你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事情嗎？」

 

我啜泣道：「我擔心自己走後，太子殿下沒有貼心人照顧。明玉姐姐蕙質蘭心，本又和太子有婚約，是值得託付之人。娘娘記得在我S後，讓太子和明玉姐姐完婚。」

 

皇後的眼淚與我的一起簌簌往下落：「是個明事理的孩子，你放心吧，太子元配正妻的位置始終都是你的。黎民百姓都會傳頌你的美德直到千秋萬代。」

 

謝明玉突然尖叫一聲，掀翻了桌子：「敖小花你是個什麼東西！你也配霸著元配的位置不放！後天你就要S了！」

 

她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我讓謝駿馬上整S你！」

 

她在眾人驚異的眼光中，陰暗爬行，扭曲，尖叫，陰暗蠕動，翻滾，低吼，扭曲，分裂，陰暗扭動。

 

皇後大驚失色：「來人，快把她綁起來！」

 

我就知道，國師制藥值得信任，發瘋藥童叟無欺，貨真價實。

 

「謝家女撞邪啦！天S的，快來人啊！」

 

幾個佛家弟子進來制服了謝明玉，把她綁了起來。

 

沒想到她發出磐磐的聲音，從裙擺裡滑出一條蛇尾，臉也逐漸變形，她後背的衣服撕裂，一下子長出四對翅膀。

 

繩子應聲而斷，她張開血盆大口，尖叫一聲，口中吐出惡臭的罡風。

 

「哎喲喂，原來她是妖怪啊！」我裝模作樣地大叫道，「還是個不刷牙的妖怪。又醜又臭的還想嫁給宋琰呢！真是四腳蛇豁了鼻子——不要臉。」

 

眾位夫人小姐嚇癱的嚇癱，暈厥的暈厥。

 

「行了，別說了！」皇後拉著我往外跑。

 

十來個有道行的僧人進來，各種法器往她身上招呼。

 

我們剛跑到屋外，就看見屋頂被一條巨蛇掀翻了，它抓住我的腿騰空而起，向著東南方跑了。

 

留下皇後坐在地上急得大喊：「大師，大師，快救救她！」

 

11

 

搞清楚狀況了，謝明玉和謝駿都是鳴蛇。

 

鳴蛇來自於鮮山，生活在鮮水裡，是一種災蛇。它們所到之地，會導致大旱。

 

難怪即使龍王布雨，晉國還是一滴雨都下不下來。原來是這倆玩意兒在搗鬼呢！

 

謝明玉抓著我飛到國師府，把我扔到了地上。

 

國師府裡的人看見妖怪，嚇得如鳥獸散。

 

謝駿看見謝明玉現了原形，大驚失色，一把將她撈下來。

 

「你又在發什麼瘋？！」

 

謝明玉已經完全變成了鳴蛇原形，張著血盆大口道：「都是這個賤人，都是她刺激我！我要剖開她的肚子，拉出她的腸子，吃光她的內髒！」

 

「哦，S了我也嫁不了宋琰，當不了皇後了，裝了四年人，一切全毀了。是不是很想哭？」

 

謝駿扭頭看著坐在地上的我，突然問：「你為何不怕？」

 

我搖著花手站起來：「你猜猜？」

 

謝明玉長尾掃來，瓦片地磚應聲破碎，大樹連根拔起，尾巴掃到我這裡，我抬起手臂輕輕一擋。

 

「砰」，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彈回去，謝明玉像個斷線風箏一樣飛了出去，砸爛了國師家一排房子。

 

謝駿吃驚地看著我，我對他勾勾手指頭：「太弱了吧，要不，你們兩個一起上？」

 

他大喝一聲，衣服瞬間爆裂，他現出原形，是比謝明玉還要大一倍的雄性鳴蛇。

 

他張開大口，吐出血紅的芯子，照我的腦袋就是一口。

 

但是他突然覺得嘴卡住了，閉也閉不上，因為我站在他的牙齒之間，一腳抵著下牙，一手撐著上牙。

 

我笑了笑：「喲，舌頭底下還藏著一塊財寶呢，我拿走了喲。」

 

我狠狠一抽，他的舌頭鮮血四濺，而我腳下輕輕一用力，他的下顎就被我給踩爛了。

 

我從他嘴裡跳出來，謝明玉又對著我噴火。

 

我不勝其煩，抓住她的尾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一陣猛拍，還來了一記回旋鏢。把她打得哭爹喊娘。

 

最後兩條鳴蛇恢復成小蛇的模樣，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仙女饒命！」

 

12

 

太弱了，他們真的是太弱了！

 

我蹲下來，用根樹枝戳他倆，他倆戰戰兢兢，抖得如風中落葉。

 

「害人的玩意兒，你們知道因為你倆的緣故，晉國S了多少人嗎？

 

「鳴蛇不好好在鮮水裡待著，跑京城來是想鬧哪樣？」

 

我指了指公的那條：「你，搜刮百姓，貪財斂財。陷害忠良，毒害皇帝。」

 

我又指了指母的那條：「你，嫉妒貪婪，傷天害理，殘害無辜。」

 

「我必須替天收了你倆。」

 

公鳴蛇嘴被我打爛了，隻能發出「磐磐」的聲音，眼淚簌簌往下掉。

 

母鳴蛇叫道：「仙女饒命啊！不是我們不願意待在鮮水，而是我倆太弱小了，在那裡經常被其他鳴蛇欺負，我們又打不過他們，於是我們決定走出去看看。」

 

他們一路往南，所到之處皆大旱。

 

一鬧災年，糧食就會減產，甚至連他們吃的食物都無法保證。

 

偶爾他們就會吃幾個人解饞。

 

最後他們來到京城，被京城的富饒驚呆了，決定留在此處。

 

公鳴蛇化身謝駿，進宮施展了法術，得到皇帝的信任，當上了國師。

 

母鳴蛇偽裝成謝駿的女兒謝明玉，服用變美藥獲得大家的喜愛。

 

她看上了二皇子宋琰，希望當上皇後，這樣就可以結束流浪的生涯。謝駿則可以當上國丈，光明正大地斂更多的財寶，無人敢過問。

 

他們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但是半途中S出來一個我。

 

我聽完他們的故事，若有所思。

 

母鳴蛇以為我心軟了，小心試探道：「仙女可否放我們歸去，我們保證離開晉國，再也不害人了。」

 

我笑了笑：「看樣子你還不了解我的為人，我是這樣輕易就原諒人的個性嗎？我可以留你們其中一條蛇的性命，S另外一條。不過到底留誰呢？」

 

我摸了摸下巴：「這樣吧，你們互相扇對方大逼鬥，看誰扇得越狠，誰就能活下來。」

 

我話音剛落，公鳴蛇一尾巴扇在母鳴蛇頭上，左右開弓扇了二十下，把母的都扇傻了。

 

母的也不甘示弱，尾巴帶風，對著公鳴蛇來了一百下。

 

最後兩條蛇都把對方牙打掉了，頭腫得跟豬頭似的。

 

可他們為了活命不敢停，邊打邊哭。曾經最親密的伙伴，此刻為了生存，向對方露出獠牙。

 

S人誅心，不過如此！嘿嘿。

 

13

 

外面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宋琰帶著軍隊來了。

 

「妖怪你聽著，你們已經被我們包圍了，快速速放了敖小花！」

 

我用透視眼一看，佛寺的大師也來了。

 

罷了！玩也玩夠了。

 

我袖子一卷，把鳴蛇藏在了袖子裡。

 

我手一推，國師府大門敞開了。

 

宋琰看我一個人站在院落中，立即下馬朝我衝過來。

 

「太子不可！這是妖怪的陷阱！」將軍擋住了宋琰。

 

我淡定地朝宋琰揮手：「宋琰，我要走了。」

 

宋琰訝然道：「小花莫怕，我來救你了！」

 

「晉國的旱情，再也不會有了，今天就會天降大雨。兩條害人的鳴蛇我收走了。宋琰，你要當一個好皇帝哦。

 

「對了，敖小花是我當日救你時，隨便亂取的名字。我的真名叫敖臻。還有，晚上不要太想我哦！」

 

我的周身騰起雲霧，我的身體開始變形拉長，逐漸化形為一條威風凜凜的青龍。

 

在場的人全看呆了。宋琰如遭雷擊，一動不動。

 

大師跪下道：「天佑晉國，是真龍現身了！」

 

傳言那日，京城裡所有百姓們都聽見了龍嘯，他們跑上街來, 看見了一條巨型青龍在騰雲駕霧。

 

不一會兒，天空電閃雷鳴, 降下了雨水。

 

久違的降雨, 讓所有人歡欣鼓舞, 他們拿著盆、桶, 一切能接水的東西，跑到街上來接水。

 

龜裂的大地像一張大口，貪婪地接收著雨水。

 

萎靡的植物在雨水中高昂地抬起了頭。

 

幹枯的河床再度流出潺潺的河水。

 

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龍神的故事在晉國流傳了很久，一代接一代，龍神的寺廟香火不斷。

 

而皇宮裡始終掛著一幅女子的畫像，宋琰當了皇帝，畫上女子是皇後，那名女子叫熬臻。

 

番外一：

 

我飛行了許久, 到達了一片荒蕪沙漠，這才把兩條鳴蛇從袖子裡丟了出來。

 

沙漠中有一處掩埋的宮殿，裡面藏著珍寶。

 

我對鳴蛇說：「給你們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你二人就留在地下宮殿中, 駐守著這些寶藏。」

 

鳴蛇們對我千恩萬謝，灰溜溜地鑽入沙子中, 潛入了地宮。

 

沙漠本就大旱, 鳴蛇待在這裡剛剛好。

 

公鳴蛇愛寶藏, 我就讓它守著寶藏，永遠地埋藏在地底下好了。

 

不知道它們會不會喜歡這樣的生活呢？

 

不管它們喜歡不喜歡，反正我是覺得蠻崩潰的。

 

數百年後，一隊探險的隊伍來到了沙漠。

 

領頭的人拿著尋龍訣說：「龍王的寶藏應該就在這附近了。」

 

番外二：

 

我，東海龍王的小公主敖臻。

 

四海八荒茶裡茶氣第一神仙。

 

在西海剪了表哥的龍須, 我惡人先告狀, 讓西海龍王打了表哥一頓板子。

 

在南海摔壞了叔父妃子心愛的琉璃盞, 我小珍珠掉得比她還快, 成功讓叔父厭棄了這個妃子。

 

在北海搗爛了龍宮，忽悠瘸了叔伯的曾孫，讓他攬下了罪名。

 

更不用說東海, 九個哥哥看見我就怕。

 

我背刺過卯日星君, 陰陽過太白金星, 弄哭過七仙女。

 

那日, 父王見我闲得無聊, 就給我派來一個差事。

 

「晉國已經大旱四年，說來奇怪，為何布雨卻從來下不到地面。你去查查看吧！」

 

我點頭應允。

 

來到晉國，我遊歷了大半個江山，都沒發現問題所在。

 

因為大旱, 晉國民不聊生, 很多地方還爆發了叛亂。

 

一日，我在大山深處救了一名貴族打扮的男子。

 

他長得還挺好看，對我也彬彬有禮。我突然異想天開, 我順道談個戀愛應該沒問題吧？

 

他雙眼亮晶晶地盯著我問：「感謝姑娘救命之恩，請問姑娘尊姓大名？」

 

我看了一眼長在他身邊的野花，綻放出一個美麗的笑容：「敖小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