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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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保證,這絲毫不會影響我的高考成績,不會影響我拿獎金。


 


頂多是名聲不好,隻要我捂緊耳朵,對,捂緊耳朵,就什麼事都不會有。


我的雙手迅速罩住了耳朵。


 


周遭聲音逐漸褪去,我的耳鳴卻越來越強烈。


 


戾氣撕破心髒飛蹿,傳遍四肢百骸。


 


這不該,這不該……


 


錯了,錯了!


 


對我來說,沒有最壞的境地,束手就擒根本不是我的風格!


 


除了生S,沒有什麼是解決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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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人有貪有欲,有軟肋有恐懼,就總有餘地,就能拋出籌碼去換!


 


換我想要的一切!


 


22


 


「你就不怕……你就不怕駱澤知道嗎?!」


 


許葭笑僵了一瞬:「你算什麼東西,他還能為了你跟我決裂不成!」


 


我當然不算,但駱澤算。


 


許葭在意他,在意他對自己的敵視和看法!


 


我SS盯著許葭,不放過她臉上一絲表情。


 


「他上次找到你,難道不是警告你——不要插手他的遊戲嗎?」


 


許葭臉色一白,神情開始變幻莫測,終於有了一絲猶豫。


 


成了……成了!


 


許葭怕成為駱澤輸的關鍵,招致他記恨,又怕駱澤對我假戲真做!


 


「我有兩全的辦法!」


 


許葭眼神一亮,抬起手:「等等!」


 


身上的鉗制瞬間一松。


 


我迅速攏起幾乎被從肩頭扒到胸下的打底內襯。


 


許葭放下手機:「你先說來聽聽。」


 


我盯著她的手機,一件一件穿上衣服。


 


雖然算不上嚴重,但那手機裡還是留下了我的狼狽。


 


「駱澤勝負欲極強,這場遊戲,他無非就是想贏。」


 


我把視線緩慢挪到許葭臉上,一字一頓:


 


「那就先讓他贏。」


 


……


 


校服拉鏈被扯壞了,我攏著衣服,路過一臉忐忑的曾倩時,略作停留。


 


我記得,剛分班時她也坐在我的後面。


 


那時我丟了筆袋,她敲敲我的背,送了我一支筆。


 


所以後來,她雖然嘴毒了點,但我還是一直覺得,她是個好人。


 


我微微偏頭,淡漠掃了她一眼,將她的歉疚盡收眼底。


 


曾倩僵住,話語發顫:「昔年,我……」


 


我沒聽她說下去,徑直離開。


 


走到巷口,我回過頭,看仍聚在一起說笑的那群人。


 


二月下旬,春寒未盡,天陰沉沉的,巷子裡泛著腥潮氣,像毒蛇舔舐,湿冷又黏膩。


 


23


 


駱澤帶著詞典找到了我,是在百日誓師大會結束當晚。


 


整本詞典上密密麻麻的標注,蔓延到了最後一頁。


 


我沉默了一下:「第一頁第二個詞。」


 


駱澤愣了一瞬,隨即錯愕:「abandon?」


 


他沉下臉說完了這個詞的釋義,最後問:「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方昔年,你在耍我?」


 


我叩上詞典,抬頭看他:「我答應你,駱澤。」


 


駱澤眨了眨眼,在原地愣了很久:「不是,你沒開玩笑?」


 


我起身收拾東西:「你希望是玩笑的話,也成。」


 


駱澤臉上慢慢浮現巨大的欣喜。


 


他突然一把抱起了我,在原地轉圈。


 


這段時間的鬱悶瞬間一掃而空,他笑得分外開懷。


 


突然,一個禮花炮在空中炸開。


 


彩帶飄飛間,駱澤回頭,對上了許葭的笑臉。


 


「阿澤!恭喜你贏下賭約!」


 


駱澤在聽見這句話時瞬間變了臉色。


 


我輕拍駱澤,讓他把我放了下來。


 


「什麼賭約?」


 


不等駱澤阻止,許葭就把賭約內容一口氣說了出來。


 


「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個遊戲!」


 


我轉回頭,帶著震驚看向駱澤。


 


他慌了神,要來抓我的手,被我一把甩開。


 


我眨了眨眼,突然一陣鼻酸,背起書包轉身就走。


 


駱澤驟然抓住了我的校服衣角。


 


他臉色雪白,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手隱隱發著抖。


 


我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直到衣角徹底從他手心解脫。


 


「駱澤,你贏了,但我們也完了。」


 


康莊大道,我自己會走,誰也沒資格擺布我的命運。


 


24


 


走廊的另一頭,賀勝靜靜站著。


 


他的身軀一半被夜色浸染,一半倒映在燈光裡,神情明暗不定。


 


擦肩而過時,他開口:「昔年,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我腳步頓住,沒答話。


 


賀勝笑了笑:「你真的,比我想象得更狠心。」


 


明明可以一開始就拆穿,偏偏要在他倍感幸福時給一刀。


 


「賀勝。」我說,「心軟也是需要成本的。」


 


場面話都在粉飾太平,誰會真的平白無故封S自己的退路?


 


破釜沉舟向S而生的,都是本來就逃不掉的人。


 


一子錯,滿盤輸,我沒有心軟的資格。


 


事後,我找到許葭,讓她把手機裡的視頻刪除。


 


她把玩著手機,輕輕一笑。


 


「方昔年,你的麻煩我就不找了,但視頻在我手上,是對你的警告。」


 


她讓我永遠別想攀高枝,否則會讓全世界看到這段視頻。


 


交涉未果,我們不歡而散。


 


許葭走後,我打開特地從外婆那拿來的手機,看著裡面對話的錄音。


 


我想:許葭,是誰賦予她頤指氣使的權利?


 


25


 


牆上的倒計時一天天減少。


 


倒計時六十天時,駱澤堵在了我回宿舍的路上。


 


我警惕拉開距離:「糾纏可不是駱澤的風格。」


 


教學樓往宿舍的燈熄了一大半,我們被夜色湮沒。


 


駱澤個子很高,沉在夜色裡靠近,是裹挾冷意的壓迫感。


 


我要退開,他眼疾手快攥住了我的手。


 


「你是真的喜歡過我嗎?」


 


我心頭一顫,轉而沉聲:「這是你該用來質問我的話嗎?」


 


「如果喜歡過,為什麼從來沒回頭看過我。」


 


他有些麻木:「你明明知道,這些天,我一直跟在你身後。」


 


黑暗裡,他輕聲一笑:「為什麼呢?


 


「一直以來,好像就隻有我在喜歡你。」


 


他低頭,額頭枕在了我肩上,緊緊箍著我的手,呼吸在發顫。


 


一滴熱淚滴在了我頸口,沿著衣領往下,五髒都跟著發緊。


 


駱澤似是脫力,緩緩往下滑。


 


我倉皇退開一步,恰由他雙膝猛地跪地,攥著我的褲腳,額頭抵在了我鞋上。


 


「求求你……」


 


他猝然低聲嗚咽:「我錯了,求求你。


 


「原諒我這一次,我就是犯賤,才會打這個賭。」


 


他抬起上半身,強硬地牽過我的手抵在心口。


 


「你摸摸……你摸摸,我不是假的。」


 


掌心的肌膚,強勁有力地鼓動著,手下的人卻在顫抖。


 


眼淚接二連三滴在我手腕上,燙得驚人。


 


「原諒我,就一次……


 


「求求你,就這一次,好不好……」


 


心口跟著發緊,我悄無聲息緩住了呼吸,伸手替他擦去淚水。


 


「我現在沒有精力考慮這些,你答應我好好復習,我們高考後再說,好嗎?」


 


他伸手,把我的手罩在了臉頰上,輕輕吻了吻掌心。


 


我垂眸看他,抬手摸了摸他的頭。


 


真是……好孩子。


 


26


 


駱澤沒再主動來找我,但每次走廊,樓梯間,操場,總能不經意地撞見他。


 


碰上了,他便飛速瞥我幾眼,又慌慌忙忙走開。


 


桌上的早餐,抽屜裡的零食,一如既往。


 


牆上的時間從筆下悄悄溜走,6 開頭變成了 1 開頭,1 開頭又變成了 0。


 


高考前三天,學校開始放假。


 


高考前一天,賀勝慌慌張張打來電話。


 


「昔年,阿澤那邊出狀況了,他知道了!」


 


我心髒猛地一墜,鋪天蓋地的驚慌隻放縱了一瞬,又被迅速壓下。


 


沒關系,知道了就知道了,後果我承擔得起。


 


賀勝說誰都勸不動駱澤,要我去看他,我拒絕。


 


他怎麼鬧都有人兜底,和我關系不大。


 


明天就是高考,我不能為此分散精力。


 


駱澤不可置信:「昔年,你怎麼能冷血成這樣?」


 


又是這句話。


 


自從家裡出事後,我聽過很多次這句話了。


 


沉默了很久,我沉聲:「賀勝,你應該知道,他的感情,我沒有回饋的義務。」


 


如果他事先說明,做的這些需要情感回報,我會毫不猶豫拒絕。


 


賀勝噎住:「你!」


 


「你也幫了我不少忙,怎麼,我也要愛你嗎?」


 


賀勝:「倒也不是……不行。」


 


「……」


 


——嘟。


 


我把電話掛了。


 


賀勝又撥了個進來,我接起。


 


他解釋:「這事兒可不是我告訴他的,你別誤會我。」


 


我知道不是,咬人的狗都知道不亂叫。


 


「……」


 


賀勝默了一瞬:「方昔年,你罵我是狗?!」


 


——嘟。


 


我又把電話給掛了。


 


窗外豔陽高照,蟬鳴陣陣,吵得人頭昏腦脹。


 


我翻開筆記第一頁,卻遲遲沒能換下一頁。


 


五分鍾後,我扣上筆記本,出門。


 


既然切實影響到了效率,那就解決了再來復習。


 


27


 


駱家的別墅很大,從大門到住宅都有司機接送。


 


這並不是我第一次來這。


 


半年之前,我站在這裡,和駱澤的母親,蔣女士,談了一個交易。


 


蔣女士彎彎繞繞把我領到了某個房間前,一攤手。


 


「自己鎖房間裡不出來了,誰喊都不聽。」


 


我上前敲了敲門,沒人應。


 


「找人來,直接破門。」


 


話落,房門打開了一條縫。


 


駱澤冷冷盯著我,我撐開門,從縫裡擠進去。


 


在沙發坐下,我開門見山:「高考臨期,又整什麼幺蛾子?」


 


駱澤氣急:「你還有臉來質問我?!」


 


我倒了杯水喝:「我怎麼沒臉?


 


「我一沒違法亂紀,二沒罔顧人倫,樁樁件件,哪個不是你情我願?」


 


「多少錢,你就這麼賣了我?!」


 


「提一分,一千,如果高考你能正常發揮,大概十萬以上。」


 


我需要錢,而蔣女士需要他學英語。


 


那個賭約,從頭到尾,就是我聯合賀勝,一起給他下的套。


 


以往的家教老師都被他趕走了,要讓他自己心甘情願學,就得使點非常手段。


 


駱澤胸膛急劇起伏:「好,真是好!」


 


他一把搶過我手裡的杯子:「我的水,不給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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