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還愣著幹什麼？」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兩點，民政局上班了。」

4

 

拿著戶口本領證時，我看見對方姓名欄上「陸凜」兩個字。

 

心咯噔一聲。

 

又盯著他那張清雋，卻隱約在哪裡見過的臉，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你，你是陸凜？陸氏的陸凜？陸驍親哥哥？」

 

陸凜穩穩扶住我。

 

「恭喜，答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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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婚，我不結了。

 

可惜，下一秒，鋼戳重重蓋在結婚本子上。

 

「恭喜你們，正式成為合法夫妻。」

 

直到出門，上了他那輛邁巴赫，我都沒回神。

 

他是陸驍親哥啊。

 

我和他弟談過，我怎麼能和他結婚呢？

 

這算啥？

 

不是大哥，我喝了假酒沒清醒一時上頭就算了。

 

你堂堂陸氏總裁，你結個婚這麼草率的嗎？

 

「你……你怎麼想的？」

 

「夫妻方面？」陸凜皺眉，「抱歉，暫時沒有當柏拉圖夫妻的打算。」

 

倒也不用這麼直白。

 

「可以親你嗎？」

 

「……」

 

「可以親嗎？」

 

不是，要親就親，哪有人還先問一下的。

 

不對，怎麼就談到親了？

 

下一秒，鋪天蓋地的雪松香襲來，陸凜輕輕捏著我下巴，吻上我唇。

 

忽地，一隻寬厚滾燙的手貼在我腰上，把我往他身側帶。

 

「張嘴。」

 

「怎麼連呼吸都不會？」

 

「怕？抖成這樣。」

 

我瞬間就不怕了。

 

陸驍他哥又怎麼了？

 

我們都結婚了，天經地義。

 

我甚至有些期待，陸驍見到我和他哥結婚時的表情。

 

有種說不出的快感。

 

想到這，我勾緊他脖子回應：「不怕。」

 

陸凜眸色發沉，比起剛才，兇了很多。

 

車內溫度攀升，車內空間不算狹窄，我卻覺得四肢都無處安放，連腦子都成了一團漿糊。

 

我仿佛變成了一片羽毛，飄浮不定。

 

忽然，陸凜手機震動，我推他：「電話。」

 

「接不了，手湿了。」

 

我抖著手摁下接聽。

 

「說。」

 

對方頓了兩秒。

 

「……哥，你聲音……你交女朋友了？」

 

陸驍？

 

我詭異地生出一種背德的刺激感，臉紅透了。

 

這時，一股熱氣吹進耳朵，我沒忍住，發出很輕的一聲輕哼。

 

「哥，嫂子我認識嗎？」

 

5

 

陸凜掛斷了電話。

 

我軟綿綿地癱在他懷裡，眼尾洇出生理性的淚水。

 

「這麼緊張？」

 

「不欺負你了。」

 

我整理好，陸凜遞過來一瓶水：「補充點水。」

 

我手一抖，生硬地繞開話題：「你住哪個酒店？」

 

陸凜抽了張紙，很隨意地擦著手指：「不打算帶我去你那兒？」

 

「隻要你不嫌棄。」

 

我把陸凜帶回去了。

 

屋子我收拾過一遍了，自己在的時候沒覺出什麼，陸凜一來，本就小的屋子瞬間顯得逼仄簡陋。

 

我翻出幹淨的毛巾，下單了一次性內褲。

 

結賬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捎了一盒計生用品。

 

輪到我洗完出來，陸凜坐在床邊擦頭發，手裡拿著四方盒子。

 

看我的眼神很微妙。

 

我臉瞬間漲紅，猶豫三秒，吻了吻他唇。

 

「顏顏。」陸凜嗓音像在砂礫裡滾了一圈，「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本來就很羞恥。

 

他還問個不停。

 

「做不做！」

 

下一秒，手腕被拽住。

 

冰冷的指尖像染上了火一樣，燒到四肢百骸，貫穿心髒，又順著血液，翻湧著衝向頭頂。

 

被抵到窗邊時，頭頂風鈴晃動。

 

「很好看。」

 

整座城市被洶湧的夜色籠罩，漫無邊際，像是要吞噬一切。

 

「朋友送的，很久了，都，褪色了。」

 

「重要的朋友？」

 

「隻有過一面之緣，我連他長什麼樣都忘了。」

 

「幫我摘眼鏡。」

 

明明很正常的一個動作，可現在做出來，我卻覺得無比色氣。

 

「好了。」

 

話落，夜風呼嘯而來，吹亂我的呼吸。

 

風鈴在它摧殘下，劇烈地晃動，快且迅速地撞擊玻璃，中間墜下的那根細軟的繩子，幾乎要被絞斷。

 

……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醒。

 

陸凜沒在，我沒什麼精神地放空了會兒，給他打電話。

 

「抱歉，臨時有個緊急會議，見你還在睡，沒吵醒你。」

 

要不是有結婚證，他這種睡完就跑的行為，我當場就報警。

 

「沒關系，工作要緊。」

 

「外婆那邊我去過了，你不用擔心，早餐在桌子上，記得吃，還有張卡，沒密碼，你先用，李秘書在南城，有事隨時聯系他。」

 

我這是嫁了什麼神仙老公？

 

隻是感動不到三秒，就聽見他說：

 

「藥在桌子上，我替你擦過一次，還疼……」

 

「陸凜。」我急忙打斷他話，「你快工作吧。」

 

說完「啪」的一聲掛斷。

 

等心跳恢復正常，回想起昨晚的事，我不爭氣地臉紅了。

 

吃完早餐我去了醫院，陸凜把一切都安排得井然有序，根本不用我操心。

 

而且，李秘書主動聯系了我，說陸凜在南城給我買了一套房。

 

錢付清了，手續正在辦。

 

「這麼快？」

 

這速度，上了火箭吧。

 

李助理微微笑：「陸總和開發商認識，說句話的事，夫人，我送您過去。」

 

我以為隻是一套普通單元房，等到了地方，是臨湖的一整套別墅。

 

嚇得我立馬給陸凜打電話。

 

他沒接，給我發了短信，似是知道我想問什麼一樣。

 

「抱歉，領完證你所有證件都在我這，沒經過你同意，拿去辦手續了。」

 

「夫妻一體，該做的都做了，別和我見外，就當新婚禮物。」

 

我還不至於這麼不識好歹。

 

說了一大堆感謝的話後，問：「你有沒有需要我替你做的事？」

 

「下周，陪我回家見爺爺吧。」

 

6

 

我在南城待了五天，外婆出院了，她不習慣城裡的生活，要回鄉下。

 

我拗不過，把她送回去後，北上去找陸凜。

 

路過他公司時，我買了點水果。

 

因為不確定他是否要公開婚訊，所以我沒有貿然進去，在他公司樓下給他發消息。

 

等了會兒，見有人出來，我以為是陸凜，剛要過去，卻是陸驍那幾個朋友。

 

「服了，不就是陸二給姜凝包了不愛吃的酸菜餡餃子嗎？犯得著吵嗎？」

 

「你以為單是餃子？陸二晚上留宿時，身上靠近心髒的紋身被姜凝看見了，SY。兩人大吵一架，陸二負氣離開，半夜把我挖出來陪他飆車，飆夠了又喝得爛醉。」

 

「姜凝來接人，剛碰到陸二，陸二把人甩開了，說了一句：『我要回家，顏顏會生氣。』」

 

「艹，陸二別不是真愛過那妹子吧？」

 

「誰知道，醒了直接開車去了南城，認識陸二這麼久，我還是第一回見他這麼失魂落魄的模樣。算了，先上去幫他拿合同。」

 

我無意識地攥緊袋子。

 

陸驍居然去南城了嗎？

 

其實，酸菜餃子是我愛吃的。

 

陸凜一開始連鹽巴和白糖都分不清，燒了兩次廚房，煮了五次面片湯後，他終於學會了。

 

至於那個紋身，我倆在一起一周年，陸凜說，想留個紀念，我本來想一塊紋，他怕我疼，隻在他身上紋了我名字。

 

我還記得當時他的神色，像極了得到糖果的孩子。

 

「老婆，你在我心上了。」

 

現在想想，像上輩子的事了。

 

突然，手機鈴聲響了。

 

剛進陸氏大門的陸驍的朋友雙雙往後一看，和我視線對撞。

 

「沈，沈顏？」

 

他朋友幾步過來：「陸驍給你打過電話嗎？」

 

「沒有。」

 

「陸驍因為你去了南城，現在聯系不上了，南城你熟，要不你回去一趟找找他。」

 

我氣笑了。

 

「沒空，別來煩我！」

 

「不是沈顏，好歹愛過一場，你就這麼狠心……」

 

「這話，去和陸驍說。」

 

7

 

陸凜下來時，看出我臉色不好。

 

「怎麼了？」

 

「沒事，遇見幾個傻子。」

 

忽地，他傾身吻住我唇。

 

我一愣，半邊身子都麻掉了，心髒重重跳動，差點摔了水果。

 

他克制地松開我，粗粝的腹指在我唇瓣上蹭了蹭。

 

「現在有好點嗎？」

 

安慰啊？

 

好像，還挺管用。

 

隻是直白得讓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把水果往他懷裡一塞，掩飾尷尬：「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麼，你告訴我，我下次再給你買。」

 

他嗯了一聲：「走吧。」

 

「去哪兒？」

 

「不上去看看？」

 

「下次吧，今晚不是要回去見爺爺嗎？我還什麼都沒準備，衣服也沒換，而且，我工作積攢太多了，我得先回去處理一下。」

 

「不回南城方便嗎？」

 

「方便的，我寫稿，隻要有臺電腦，在哪裡工作都行。」

 

「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到了御景別墅，我才發現陸凜早就替我準備了四季的衣服，各種款式，各種場合，從裡到外，從上到下。

 

他什麼都不說，卻不聲不響都做了。

 

「謝謝，不過，你怎麼知道我的尺碼？」

 

他回復很快：「親手丈量，應該錯不了，不知道你喜好，先湊合穿穿。」

 

還真是一個字都不能看。

 

隻是他對我越好，我對他愧疚就越多。

 

他要是知道我和他弟談過，會怎麼看我？

 

他家人會怎麼看我？

 

和自己弟弟談過的女朋友結婚……

 

我會成為他的汙點吧？

 

「就，我聽說，你有個弟弟？」

 

「嗯，去了南城，不過今晚家宴，陸氏家規，誰都不能缺席，你應該能見到。」

 

8

 

去老宅的路上，我想和他坦白。

 

可陸凜一直在電話聊工作的事，我一句話都插不上。

 

好不容易等他打完，我電話也響了。

 

我看也沒看，點了接聽。

 

「顏顏。」

 

那邊的聲音，很久才傳來。

 

「是我，陸驍。」

 

「我都想起來了。」

 

「是我不好，我混蛋，對不起。」

 

我整個人僵住。

 

「我去了我們的家，房東說你退租了。」

 

「她和外婆都說，你結婚了，去了京市。」

 

「假的對不對？你生我氣了。」

 

陸驍，恢復記憶了啊。

 

我心情很亂，可又如何，我不要他了。

 

「我……」

 

手被人握住，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我才想起陸凜在我身邊。

 

我忽然慌得厲害，扭頭看他。

 

昏暗光線下，陸凜清雋的容顏籠在昏暗光線裡，他垂眸坐著，很安靜，也看不出情緒。

 

原本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可我忽然不忍心了，也不敢了。

 

陸凜，我自私一次，就一次，家宴過後，我就告訴你。

 

我堅定地掛斷電話，給陸驍發了條消息。

 

「沒錯，我結婚了，你別打來了，我老公生氣了。」

 

一路上，直到進到老宅，我和陸凜都沒再說話。

 

老宅人很多，阿姨一一介紹，我一一喊人。

 

我遞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一套茶具，不算貴重，卻也是頂好的。

 

沒想到陸爺爺一看，眉頭一皺，不過倒也沒說什麼，讓人收著了，還回贈了我一個紅包。

 

我本就懸著的心更緊張。

 

「沈顏？」

 

就在這時，姜凝細踩高跟進門。

 

在看見我和陸凜十指緊扣後，震驚且不可置信。

 

「你這女人瘋了吧？」

 

「凝凝，這是你大嫂，你別瞎說。」

 

「大嫂？」姜凝盯著我看了三秒。

 

「大哥，你被她騙了，這個女人，就是阿驍失憶時，和他談了三年的女朋友，前幾個月，還恬不知恥地找阿驍，意圖破壞我們感情。」

 

「先和阿驍，再和阿凜，我們陸家可丟不起這個人，阿凜，和她離婚。」

 

我臉上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樣火辣辣地疼。

 

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雖然我和陸驍分手了才和陸凜結婚的。

 

可他們是親兄弟。

 

輿論上，我就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