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淡淡,胸口卻起伏不定。
看得出在極力壓抑情緒。
他言語譏諷:「我說你急不可耐要離婚。
「外面也有人了?」
我沒接他的話,隻問他:「身份證帶了嗎?
「帶了。
「放心,我不會纏著你!
「離了對你我都是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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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泄憤一般,將身份證甩在了地上。
我彎腰撿起,胸口的青紫落入他視線。
陸祁一瞬變了臉色,眼尾赤紅。
他抓握住我的手腕,嗓音發顫。
「蘇棠!那個男人是誰?!
「你怎麼敢?!」
我看著他痛心疾首的模樣,突然覺得有些可笑。
這些年他身邊的女人換了又換。
如今宋詩懷了孩子,上門挑釁。
他卻理所當然覺得,我該為他守身如玉。
我甩開他的手,語氣冷淡。
「是誰重要嗎?」
一句話,噎得陸祁無話可說。
他捏緊了拳頭,指節泛白。
許久,他沙啞開口。
「蘇棠,我們扯平了。
「不離婚了,好不好?」
陸祁紅著眼眶看向我,近乎哀求。
「你不想生孩子,我可以給宋詩一筆錢。
「我們一起撫養那個孩子。
「你知道的,我愛你。
「這輩子,我從沒想過跟你分開。」
我看著陸祁深情難抑的樣子,隻覺胃口翻江倒海。
我不想生孩子?
我不知他怎麼說得出口這句話。
剛結婚那年,為了早點要上孩子,我一趟趟地跑醫院。
在我努力備孕的時候,他忙著和別的女人廝混。
因為懷了他孩子的女人找上門,我們撕破臉離婚。
他卻口口聲聲說愛我。
我實在聽不下去,打斷他。
「陸祁,我們的婚姻走到這一步,已經爛透了。
「我們沒有重歸於好的可能。
「但雙方父母還要繼續來往。
「所以,我們保留些體面,好聚好散。」
14
從民政局出來,天色已晚。
陸祁得知,雙方父母已經知曉我們要離婚的事。
最大的阻礙不存在了。
他終是沒有再糾纏,籤下了離婚申請表。
等網約車的間隙,陸祁開車橫在我身前。
「蘇棠,我送你。」
我搖頭拒絕,他繼續遊說。
「一個月後,我們還要再見。
「你總不至於,這輩子都跟我老S不相往來了吧。
「我們相處這樣尷尬,雙方父母肯定也會受影響。」
我有些動搖,陸祁忙下車打開了副駕的門。
坐上車,我們一路無言。
直到池嘯的電話打來。
我攥緊了手機按了靜音。
陸祁淡淡瞥了一眼:「接吧。
「我們都離婚了,你還藏著掖著做什麼?
「我除了第一段,可從來沒隱瞞過你。」
我啞然失笑,從沒想過和陸祁能這麼坦然地聊各自出軌的事。
我依舊沒接池嘯的電話。
隻在他打三通時,掛斷後給他發了微信。
【剛從民政局出來,什麼事?】
【離婚順利嗎?】
【嗯。】
【那我什麼時候能轉正?
【我沒有逼你的意思。
【隻是我們良家婦男,不能不明不白被人睡了。】
我汗顏,不知該怎麼回他。
幾分鍾後,池嘯的信息一條條彈出來。
【我倒也不急著轉正,但你今晚得繼續點我。
【為了精進業務,我今天學了幾個超高難度姿勢。
【一般男人根本做不到。】
他緊接著發了幾張秀身材的腹肌照。
恍如孔雀開屏一般。
我正愁著如何回他,手機被陸祁奪了去。
他單手扶著方形盤,臉色陰鬱地劃著屏幕。
「池嘯?
「大一軍訓時的那個男的?」
陸祁語氣陰沉,嘴角噙著不屑的笑意。
「這多年,他還是賊心不S?
「還是你主動找他的?
「蘇棠,看不出來你這麼放蕩!」
「這麼多年,在我跟前裝得倒像貞節烈女。」
他車速未減,情緒也在失控的邊緣。
我不敢繼續刺激他,盡量保持語氣平靜。
「陸祁,你把車停下來。」
「停車?」陸祁緩聲重復。
他隨手將我的手機扔到窗外。
我眼睜睜看著掉落在地上的手機,被飛馳而來的對向車子碾得粉碎。
「停車,讓你和那個奸夫雙宿雙飛嗎?」
「蘇棠!」他回頭看我,笑容詭異。
「我說過我這輩子沒想過和你分開。
「既然生不能同寢,那就S同眠吧!」
陸祁重踩下油門,車速飆高。
「陸祁你瘋了!
「停車!」
「我早就瘋了!」
砰的一聲,車子撞向了綠化帶。
天旋地轉間,劇烈的痛楚襲來。
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15
半年後,最後一期復建結束。
除了腿上的傷疤,看起來有些恐怖。
我走路已和普通人無異。
心情大好,我煮了一份番茄牛尾湯。
坐在陽臺曬著太陽,喝得渾身暖洋洋。
敲門聲響起,我從貓眼朝外看了看。
是陸祁的母親。
我打開門,她笑容有些局促。
「蘇棠,你別嫌阿姨煩。
「小祁他又不見了,是不是來找你了?」
我搖頭:「沒有,上個禮拜我和他說清楚了。
「他應該不會再來了。」
「哦,這樣~」她點頭應著,神色有些疲倦。
半年前的那場車禍,我和陸祁都撿回了一條命。
但我傷了雙腿,陸祁傷了大腦。
瘀血壓迫神經,導致他丟失了很多記憶。
醫生不建議他做開顱手術。
瘀血散了,他可能會恢復記憶。
也有可能一輩子想不起來。
他的記憶停留在十八歲。
高考後,準備跟我告白那年。
我倒覺得他很幸運。
忘記了那段兩敗俱傷的婚姻。
忘記了痛楚,背叛。
隻記得青春年少時美好的悸動。
他不會在午夜夢回時驚出一身冷汗。
也不會想起那段過往,就心頭絞痛。
16
出院後,陸祁來找過我很多次。
他笑容赤誠,恍如十八歲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看到我打著石膏的雙腿。
他雙拳緊握,紅了眼角。
「是誰傷的你,我去找他拼命!」
我相信十八歲的陸祁,真的會為了我去拼命。
我也相信,二十八的陸祁那晚是真的想和我同歸於盡。
那段婚姻誰錯誰對,我已經疲於糾結。
我告訴他,腿是我自己傷的。
因為我妄想用一個錯誤,去結束另一個錯誤。
陸祁聽不懂,他笑著安慰我。
「我聽蘇叔叔說了,你的腿堅持復建就能好。
「等你腿好了,我們去一起去看海。」
那是他準備跟我表白的地方。
我知道他會在海邊燃起煙花。
抱著一束百合跟我訴盡愛意。
而我,已經聽過了。
在十八歲那年。
所以我對陸祁說。
「抱歉,我已經看過海了。
「很美~但我不想再去了。」
17
啟程去法國科爾馬前晚。
林芊芊來給我餞行。
她言語之間頗有些遺憾,我跟池嘯沒能修成正緣。
她不覺得那場車禍起因是池嘯。
隻覺得陸祁過於偏激。
她說如果出軌就該S,那他早該S在三年前!
其實我從沒怪過池嘯發來信息。
我想以陸祁扭曲的心理,就算我在離婚後認識池嘯。
他依舊不會放過我。
之所以拒絕池嘯,隻是不想再入婚姻的泥潭。
當然,我和他並沒有斷交。
我復建的老師,就是他引薦的。
是業內的翹楚,給很多受傷的國家級運動員做過復建。
我也因此才知,他是退役的遊泳運動員。
也難怪他體力驚人。
復建期間他經常陪我一起。
也偶爾會帶兩瓶橘子汽水。
我們曬著太陽喝著汽水。
相視一笑間,恍若回到十年前。
林芊芊抱著我,戀戀不舍。
「要不是舍不得 Max、Alexander、Charles。
「我真想跟你一起去科爾馬散心。」
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口味怎麼變了?不喜歡小奶狗了。」
林芊芊笑得羞澀又猥瑣。
「這不是見了池嘯,覺得還是混血狼狗比較來勁。」
嗯,狼狗的確比奶狗有勁。
這點我和林芊芊達成了一致。
18
飛往巴黎當天。
父母忙著發展新牌友,沒來機場送我。
排隊等託運,池嘯突然出現。
他自然地從我手中接過行李箱。
「你去坐一會兒,久站對腿不好。」
「你怎麼來了?」
池嘯湊近,壓低嗓音。
「這次我真是芊芊給你點的男模。
「不能退貨。
「但可以【做】到包你滿意。」
溫熱的氣息在我耳畔消散,酥酥麻麻的觸感喚醒久遠的記憶。
我調侃:「你不是良家婦男嗎?
「怎麼自甘墮落了?」
他喟嘆:「太乖吃不到肉。
「大一那年已經吃過虧了。」
陸祁當年給我申請病休免軍訓後, 曾去找過池嘯。
不難想陸祁會說哪些難聽的話。
恰逢省隊校招選中池嘯。
至此他在我的生活中, 消失了十年。
我沒再說話。
坐到不遠處的椅子上安靜等著他辦託運。
19
一個月後。
我們兩個人去科爾馬,三個人回。
當初我和陸祁結婚, 努力了小半年沒成功。
醫院檢查才知我多囊,懷孕不易。
和池嘯一起, 我沒做措施。
這個孩子雖來得不在計劃之內,我卻很是歡喜。
我沒打算再婚, 但一直很喜歡孩子。
池嘯基因很好, 去父留子也是不錯的選擇。
歷經過生S, 我父母現在很開明, 也尊重我的選擇。
我想,這個孩子是老天補償我的。
懷孕到生子, 我沒受什麼罪。
女兒健康乖巧, 不鬧夜, 簡直是天使寶寶。
我給她取名蘇樂。
名字普通沒有任何深意,隻希望她一生平安快樂。
池嘯雖沒有父親的名分, 但盡足了父親的義務。
女兒從呱呱墜地到牙牙學語, 他全程參與。
樂樂會說話後,曾不止一次問我。
「媽媽,為什麼人家都有爸爸,我隻有池叔叔?」
池嘯站在一旁, 眸光閃爍滿臉希冀看著我。
我媽在的時候會忙著打圓場。
「你池叔叔還在考察期,等他轉正了,你就可以叫他爸爸了。」
後來,樂樂隔三岔五就吃著棒棒糖,含含糊糊地問我。
「媽媽, 我池叔叔什麼時候能轉正?
「我等不及喊他爸爸了。」
我翻了翻手機:「禮拜五下午,是幼兒園親子日。
「池嘯你要沒事,一起去參加。」
池嘯倒傲嬌起來。
「我要持證上崗,不然名不正言不順。」
20
禮拜五上午, 我和池嘯領了證從民政局出來。
接到了我媽的電話, 她語氣沉重。
「陸家那孩子走了。」
我心猛地一墜,片刻才恢復如常。
從科爾馬回來,我曾見過他兩次。
都是在民政局辦離婚手續。
他不知跟誰打了一架, 雖傷得嚴重, 卻因禍得福,散了腦裡的瘀血。
清醒後,他主動聯系我去領證。
他消瘦了許多, 人也變得沉默寡言。
辦手續期間, 他不和我搭話,也不正眼看我。
我以為他和宋詩的孩子即將出生。
他為了給孩子落戶才著急辦手續。
後來才知, 宋詩雖住進了他家養胎。
但陸祁隔三岔五對她大打出手。
陸叔叔他們勸也勸不住。
宋詩大出血流產,不能再生育。
陸家賠了她一筆錢,宋詩離開得無影無蹤。
後來, 陸祁染上酗酒飆車的毛病。
陸叔叔曾來找我去勸他, 被我婉拒了。
我沒有立場再去參與他的生活。
成年人也該為自己的言行負責。
他昨晚醉駕S於車禍。
我媽問我要不要去送他一程。
「算了, 陸叔叔他們未必想見到我。」
掛了電話,我雙手冰涼。
池嘯牽起我的手,包裹至掌心。
「蘇小棠, 樂樂還在幼兒園等我們。」
我抬頭看他,晨光傾灑在池嘯的臉上。
溫暖又安心。
「嗯。」
我反握住他的手。
道阻且長,好在前路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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