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本是天之驕子，卻跌入泥潭。

 

我不離不棄地陪伴他三年，終於如願和他結婚。

 

結婚三周年紀念日，他的新曲「愛慕」火遍全球，落魄貴公子重回神壇。

 

頒獎典禮，他舉著獎杯笑得燦爛：「這首曲子，獻給陪伴我二十年的女人，她是我此生摯愛。」

 

那天，我籤署了離婚協議書。

 

1

 

「愛慕的原型是我的此生摯愛。」

 

頒獎典禮上，陸思明西裝革履笑的春光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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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一片哗然，全國都在猜測他的此生摯愛是誰。

 

隻有我，看著面前的蛋糕和蠟燭，默然地坐在電視機前。

 

他舉起獎杯，眼神發光：「她陪伴我二十年，我要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獻給她！」

 

我熄滅了結婚三周年的蠟燭，把蛋糕丟進了垃圾桶。

 

我拿起離婚協議，撥打了他的電話。

 

陸思明剛到後臺，接起電話語氣冰冷。

 

「籤了嗎？」

 

「還沒，房子不夠，我要你所有現金。」

 

對面傳來嗤笑：「喬雲，你真是貪婪！」

 

我回以冷笑：「錢不會背叛，安心。」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語氣更冷：「好，明天我讓律師找你，拿了錢，我們恩斷……」

 

不等他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誰能想到，我曾經迷戀的聲音，現在多聽一秒都覺得惡心。

 

2

 

三個月前，「愛慕」剛剛發布就掀起潮流。

 

我從澳洲偷偷飛過來，想和他一起分享喜悅。

 

剛到老樓門口，看見一個長相清麗，身材妖娆的女人，拿著兩杯奶茶站在樓棟門口。

 

我看見她手裡的鴛鴦奶綠，和我手裡的一模一樣。

 

這是我下飛機後，特意繞路給陸思明買的，他最愛的口味。

 

她撩動頭發，聲音甜的發膩：

 

「明哥哥，我不知道你現在的口味，所以還是買了最愛的鴛鴦奶綠，你不介意吧？」

 

「怎麼會呢，你喜歡的我就喜歡。」

 

下一刻，我如同雷擊……

 

陸思明從樓棟奔出，用力將她抱進了懷裡。

 

他們相視一笑，眼底迸發濃烈的光彩，在黃昏下忘情擁吻。

 

我手裡的奶茶掉到地上，摔的稀碎。

 

陸思明聽到聲響，抬頭看見我的時候，有一兩秒的呆愣。

 

我看著他手裡的奶茶，一時有些失神，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像木頭一樣站在他面前。

 

女孩轉身看我，突然目露淚花，縮進了陸思明懷裡。

 

「明哥哥，她就是你的妻子嗎？」

 

「喬姐姐對不起，我和明哥哥青梅竹馬，我實在太愛他了才會……」

 

「要怪就怪我，你別怪他。」

 

我什麼都沒說，她的眼淚已經湧出來。

 

陸思明目光不善地凝視我，將女孩深深摟進懷裡：「我愛的是小鹿，喬雲，我們離婚吧。」

 

我頭腦一片空白，隻是看著他手裡的奶茶發呆。

 

他不愛甜食，更不愛奶茶，偏偏獨愛鴛鴦奶綠。

 

那一瞬，我什麼都明白了。

 

3

 

陸思明帶著她離開了。

 

我躺在老房子的沙發上，被屋裡他殘留的氣味燻的狂流眼淚。

 

我和他是在大學迎新晚會上認識的。

 

他用鋼琴將一首「高山流水」彈的出神入化。

 

那時我才知道，他是本地有名企業陸氏的獨生子，家庭富裕，金融系學霸，又是樂壇新星。

 

如此優秀的他，讓我望塵莫及。

 

好在他是班長，我是生活委員，我能假借工作事宜和他相處。

 

他跟我聊興趣，聊理想，聊身在陸氏集團的迫不得已，也聊到了他的初戀。

 

我知道對方家庭比我好，人比我美，更重要的是陸思明喜歡她。

 

所以更將感情埋藏在心底。

 

直到大四畢業晚宴，我們躲在體育倉庫喝酒。

 

酒到深處，我吻上他的唇，告訴他：「陸思明，我喜歡你。」

 

我忘了他當時說了什麼，隻記得那晚，我們在一起了。

 

4

 

從十八歲的暗戀，到二十一歲表白。

 

從二十一歲陸家生意失敗，天之驕子跌入泥潭，到二十四歲我們結婚。

 

今年我二十七了，九年時光，好像笑話。

 

壓在心底的情緒終於爆發，我將家裡砸摔得稀巴爛。

 

陸思明回來的時候，我坐在地上，宛如喪家犬。

 

他的身上，不僅帶著沐浴露的味道，還有昂貴香水的味道。

 

他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更沒有愧疚。

 

隻是在沙發上撥開了一片地方坐下。

 

我撐著額頭，聲音沙啞：「你們什麼時候復合的？」

 

「三個月前。」

 

他絲毫沒有避諱，將他們在音樂廳重逢，雨夜相擁的事情都說了。

 

他們青梅竹馬，回憶過去的甜美，暢享未來的美好。

 

陸思明從她身上，感到自己還活著。

 

說起白小鹿，他眼裡都是柔情

 

我近乎發瘋地上去甩了他兩巴掌大罵：

 

「你當她真的愛你？你這個蠢貨」

 

「她愛我，我也愛她，我們和你不是一路人，財迷！」

 

陸思明不敢看我的眼睛，話卻深深刺痛了我。

 

陸思明是個非常感性的人，而且隨心所欲。

 

當初他會因為心情好，把三十多萬的手表送給同學。

 

也會因為鬧脾氣，翹掉重要的考試。

 

聽說白小鹿和他比起來，不遑多讓。

 

可惜的大四那年，陸父卷走了全部的財產帶情人出國，陸母被要債逼迫，突發心髒病S亡。

 

陸思明被人堵在別墅裡，晃晃不見天日。

 

我想盡辦法動員一切人脈幫他打官司。

 

又四處借錢，幫他堵住了一些狠角色的嘴。

 

婚後我們成了彼此的依靠，為了賺錢，我白天上班晚上擺攤，每天隻睡四五個小時。

 

一百塊錢過半個月。

 

二十平的閣樓，夏天像蒸籠，冬天四處漏風，連洗澡都要用大塑料盆接水擦洗。

 

但是隻要四百塊，所以我們在這裡住了五年。

 

記得第五年，我們搬進這套房子的時候，陸思明抱著我泣不成聲。

 

「小雲，是我對不起你！以後我賺錢了，一定讓你信服！」

 

我摟著他的脖子傻笑；「我現在就很幸福呀！」

 

回想起來，那時的我，真可笑。

 

5

 

「喬雲，小鹿懷了我的孩子。」

 

我的心停止跳動，然後碎成無數片……

 

我曾經也有個孩子，當我高高興興告訴他這個消息的時候，陸思明卻沉著臉，哭著求我拿掉孩子。

 

他說我們過的太苦了，不能讓孩子跟著受罪。

 

他說至少要有自己的房子後，才能要孩子。

 

他抱著我安慰了很久，一遍遍在我耳邊重復：「雲雲，我愛你，我要給你們最好的。」

 

我好像被催眠一般，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從此以後，我更賣力地工作了。

 

接連拿下幾個項目，坐上了副經理的位子，收入翻了一倍。

 

小攤子的面積也變大了，還叫上閨蜜一起幫忙，把自己忙成了脫落。

 

我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

 

深夜回來，他都會給我衝杯熱牛奶：「錢夠用就行，幹嘛這麼拼？」

 

我和他說了很多有錢的好處，訴說著自己暢享的未來。

 

現在想來，他好像一直沒回應過我。

 

我們第一次爆發矛盾的時候，是我拿下了三億大單，老板為我開慶功宴。

 

我們公司是做網絡直播的，老板將這次慶功宴也當做素材。

 

聽說陸思明的音樂天賦，就想請他演唱一曲。

 

陸思明當場翻臉了。

 

他推倒香檳塔跑出去的事上了熱搜。

 

我還安慰他：「沒事，老板那我去說，熱搜沒兩天就會消失了。」

 

陸思明冷笑回懟：「有什麼好說的，臭鄉巴佬，以為有點錢就了不起了？放以前，他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我呆住了。

 

這還是我認識的陸思明嗎？

 

我好心勸他，他卻說我勢力，見錢眼開，以錢財判定身份。

 

他說我變成了市侩的人。

 

我不想他生氣，便過的小心翼翼，為了多抽時間照顧他，我把小攤外包出去了。

 

我託關系給陸思明租了更好的音樂室。

 

從此他早出晚歸，有時甚至住在音樂室裡，他的曲子被大公司看重，成了籤約音樂人。

 

我經常見不到他，但他的笑容卻越來越多。

 

我以為是他的音樂取得了突破，沒想到，他是和你靈魂伴侶在一起了。

 

她會跟他聊星座，和他去旅行。

 

她會給他音樂上的建議，還會帶著他寫生，體驗生活。

 

而我隻有賺錢，枯燥乏味，無法融入他的精神世界。

 

「喬雲，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離婚吧。」

 

陸思明的聲音在我耳邊回響。

 

這一刻，我感覺靈魂被抽空。

 

6

 

在我和他鬧的最狠的時候，我檢查出懷孕了。

 

我懷著一絲幻想，想著有了孩子，他也許會回頭。

 

也許是上天也想讓我離婚吧。

 

在我給陸思明打電話的時候，他收到一個大制作的邀請，需要他去國外參加一個活動。

 

聽說是白小鹿搭的線。

 

他們相談甚歡，陸思明在公開場合宣稱白小鹿是他的靈感繆斯。

 

說沒有她，自己走不出陰影，更無法完成作品。

 

他有今天的成就，白小鹿功不可沒。

 

視頻由一個陌生號發送過來的時候，我在見客戶的路上。

 

大家都說他們是天生的一對。

 

沒人記得是我求爺爺告奶奶爭取到他的第一次錄音機會。

 

也沒人提起，是我幫他成功籤約大公司。

 

更沒人記得，他跌入泥潭的時候，是誰把他拽出來，陪伴多年。

 

惡心、不甘、悔恨、憤怒，匯聚成了悲傷，將我一口口吞沒。

 

我出了車禍。

 

我下意思撥通了陸思明的電話，幾乎帶著哭腔：「思明，救我，救救孩子……」

 

他一陣沉默，我幾乎哀求：「我出車禍了，我的孩子……求你，救救我們。」

 

我記不清當時為何低聲下氣地求他。

 

也許是還抱有一絲希望吧。

 

可是，現實又一次狠狠打了我耳光。

 

陸思明幾不耐煩地冷哼一聲：「喬雲，你什麼時候學會用這種低劣的手段了？」

 

電話傳來盲音，我再打過去，再沒接通。

 

我被好心人送到了醫院，撿回了一條命。

 

可惜，孩子沒了。

 

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沒了……

 

7

 

一個月後，陸思明回來了。

 

他穿著一身高定，宛如歐洲貴族，越發意氣風發。

 

相比之下，我形如枯槁，面黃如土。

 

他買了一條藍寶石項鏈送到我面前，還給我買了塊蛋糕。

 

就像結婚第一年那般，帶著微笑拆開蛋糕送到我面前。

 

親手為我打開禮物，問我喜不喜歡。

 

他的表情很溫柔，勾起了我僅剩不多的一絲貪戀。

 

「我們好好在一起，不行嗎？」

 

荒謬的想法在我心裡不斷盤旋，讓我覺得可笑。

 

我的孩子S了，我沒想過S他陪葬，卻還留有荒謬想法。

 

我拿起蛋糕丟進垃圾桶。

 

「滾。」

 

他臉上的表情僵住，好半天才愧疚開口：

 

「雲雲，對不起，我不知道那天你……」

 

「不需要，你不配。」

 

陸思明沒有被我冷臉對過，馬上沉下臉：「喬雲，你非要這樣說話嗎？孩子沒了是我的錯嗎？」

 

「我早就說不到時候，必須做好措施，你不聽，現在出事了衝誰發脾氣？」

 

「如果你不鬧騰，說不定孩子還在。」

 

剛才上頭的荒謬想法，被擊的粉碎。

 

我提起垃圾桶蓋在他的頭上。

 

陸思明發出S豬的慘叫。

 

不等他動手，將離婚協議拍到了他的臉上。

 

「婚內出軌，你淨身出戶，沒有任何可談空間。」

 

「另外，你要支付我一百萬赡養費，少一分錢，你和白小鹿的醜事就會登上各大頭條。」

 

陸思明語氣柔軟，目光哀切：「家裡的錢本來就是你的，不過一百萬……」

 

「陸大明星都飛黃騰達了，一百萬，買你的名聲，不貴。」

 

我拿話堵住了他的嘴。

 

陸思明沉默了。

 

我想起他家破產的第一年，債主還經常堵門。

 

我四處找地方把他藏起來，獨自面對那些人的騷擾。

 

記得有一次遇到幾個花臂簇頭要把我拖走。

 

我衝進廚房拿了一把剁骨頭的砍刀，見人就砍。

 

當時我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為了陸思明，我和你們拼了！

 

最後花臂光頭們撤退了，我卻被誤傷，上臂上留下一條深深疤痕。

 

陸思明每次輕撫我的傷疤，都會說：「雲雲，我對不起你，我會讓你幸福的。」

 

他所謂的幸福，比斷臂割肉都疼。

 

我看著他的表情，感覺這麼多年的真心和付出，不如喂狗實在。

 

狗狗還知道對你搖搖尾巴。

 

他隻會讓人惡心。

 

我給他考慮的時間，連帶他的衣服用品一起掃地出門。

 

突然眼前發麻，身體搖搖欲墜，終於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才知道自己又高燒了。

 

我渾渾噩噩地躺了三天，沒有接任何人的電話。

 

等我開機的時候，收到了公司的開除短信。

 

8

 

沒了婚姻，丟了工作，我竟然覺得無比輕松。

 

我的存款其實挺多的，隻是在還完外債後，為了支持陸思明的理想，一直存著沒動。

 

我收拾好行李，找了一個山清水秀，遠離聒噪的地方住了一個月。

 

再次聽到陸思明消息的時候，是他又拿下了一個大獎。

 

作為中年崛起的新星歌手，既有偶像的外貌，又有實力，還有中年人獨有的氣質和閱歷。

 

很快就受到了各個群體的歡迎，在國內多次登上榜單。

 

媒體的報道如同潮水，鋪天蓋地。

 

我經常能收到他的新聞彈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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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和現代的藝術結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