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畢竟輿論翻滾了大半個月，也沒找出我確鑿的劣跡。

我可是從小被我媽耳提面命著長大的，時時刻刻小心謹慎，生怕行差踏錯，嫁不了豪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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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林行雲離婚後成為百億富婆，開始第二春時，顧潛帶著我參加了歐洲皇室的婚禮，正式官宣了我們的關系。

 

林行雲非常慷慨，她甚至還提供了售後輔導：

 

「公司董事會因為顧潛離婚，導致股價波動的事，一直很不滿。因此他接下來會對再婚非常謹慎。

 

「你想要正式上位，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懷孕上位。

 

「但顧潛年紀也不小了，如果可以的話，還是盡早採取輔助生殖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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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的勸告，我一向是最聽的。

 

我參與的「人工智能機器人」科研小組，直接促成一段波瀾起伏的豪門婚變，也因此獲得了很大的熱度和關注，很快斬獲了許多大獎。

 

顧潛送給我的畢業禮物，就是拿出 1000 萬來投資科研小組的項目，由我全權控股。

 

就這樣，過去的導師、同學們，成了我的下屬。

 

但我還是不能松懈，畢竟婚姻、生育、股份，我的前面還有很多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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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顧潛明顯也學聰明了，打定主意不會再婚。

 

他和我正式交往兩年，一直沒有松口，向我求婚。

 

我媽也急了：

 

「盈月，顧潛到底是什麼意思？

 

「為了你連婚都離了，卻遲遲不和你結婚。

 

「難道他一直都隻想把你當女朋友，隨便玩玩嗎？」

 

事到如今，我也無計可施，隻好把林行雲的事全盤託出：顧潛並非為了我離婚，反倒是林行雲為了順利離婚，培植了我上位。

 

我媽並未責怪我，隻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安慰她：

 

「媽，我才 22 歲，就有了自己的創業公司，估值千萬呢。

 

「而且我，我也很喜歡研究數學、算法。

 

「我的創業公司說不定也能成功？人工智能也是大勢所趨。」

 

我媽忍不住紅了眼眶，落下淚來：

 

「估值千萬？

 

「4 年前，你爸爸那邊的人，拿出上千萬來搶你回去認祖歸宗，我看都沒看一眼。

 

「我的女兒，怎麼可能隻值千萬？」

 

我爸爸那邊，也是個豪門。

 

我媽是因為生我時大出血，摘除了子宮，再也生不出兒子，十幾年前被豪門掃地出門的。

 

我媽拿著豪門給的赡養費，給我改隨她姓方，開起了經紀公司，在娛樂圈裡生生S出一條血路。

 

這幾年眼見我身價上漲，我爸爸那邊，竟開出千萬高價，隻求我認祖歸宗。

 

我很想和我媽大吵一架，質問她：難道我在她眼裡，和她經紀公司的藝人一樣，隻是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嗎？

 

難道她養我，就是為了讓我賣個高價？就是為了讓我爸爸那邊的人悔恨？

 

但我終究沒有。

 

我媽這些年實在是，太辛苦，太痛苦了。

 

我作為和她唯一相依為命的女兒，怎麼能在她心上插這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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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潛雖是老狐狸，但我也很有耐心。

 

他不提結婚、生育的事情，我也從不曾開口，隻專心科研，研究數學算法。

 

經過兩年的考察，顧潛似乎真的相信，我就是一個單純、不諳世事、不愛慕權勢、真心愛他，並且喜歡科研的女人。

 

因此顧潛對我也很大方，熱心為我的創業項目介紹人脈，爭取利益。

 

如果最後真的隻得到一個創業公司，我都很滿意。

 

隻是命運，終究是對我很慷慨的。

 

顧潛被查出了腎衰竭，我媽主動提出要為他捐腎，並且配型成功了。

 

我無論如何勸說，都無法打消我媽的念頭。我媽似乎鐵了心，不惜一切代價要捧我上位。

 

她穿上手術服後，在驚懼之下，說出了真心話：

 

「我就是不服。

 

「你爺爺奶奶因為你是個女兒，看不起我們母女，你爸爸一句話都沒有，任由他們把我趕出門。

 

「我偏要證明給他們看，我的女兒，比他們家十個兒子都爭氣。」

 

這些年，我媽被「豪門棄婦」的身份困住，已成心魔，心中始終壓著一股氣。

 

是這股氣支持她孤身一人闖事業，也是這股氣帶給她痛苦與折磨，而她又把這份痛苦代際傳遞給了我。

 

她對我的愛是真的，她寄託在我身上的欲望和企圖也是真的。甚至她的愛和她的欲望混雜在一起，分不開，理不清，我隻能囫囵吞下。

 

畢竟我不能失去的，隻有我媽。

 

幸而手術很成功。

 

我媽還沒從麻醉中醒過來，顧潛就穿著病號服，拿出一枚 12 克拉的鑽戒，向我求婚了。

 

我淚如雨下，欣然同意了。

 

然而我落淚並不是為了顧潛，而是為了我媽。

 

終究是我媽用一顆腎，成就了我的豪門之路。

 

我們母女終於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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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婚禮聲勢浩大，社會名流、頂級豪門，齊聚一堂，慶祝一個心機撈女的上位。

 

我媽特意邀請了我爸爸那邊的人。

 

他們明知我媽耀武揚威的意思，但還是不願意放過這麼好的社交機會。

 

豪門也有大小，我爸爸的那些家產不少，但如今我媽釣得金龜婿，早已不看在眼裡。

 

如今她揚眉吐氣，我以為她定要狠狠地出盡壓抑了十幾年的這口氣。

 

但我媽卻沒有逾矩，隻聲淚俱下地向顧潛介紹：

 

「這是盈月的爸爸，在她很小的時候，我們就離婚了。

 

「我們母女倆相依為命，看上去表面風光，可終歸缺少了主心骨，時常心有戚戚。

 

「實不相瞞，這麼多年，我一直在看心理醫生。

 

「你和盈月的事情，因為你們年齡、地位相差太大，恐怕齊大非偶，影響女兒一輩子的幸福，我本來是不贊成的。

 

「可心理醫生分析說，盈月是從小身邊沒有可以仰望的男性形象，所以有些慕強，有些戀父情結……」

 

我天……我媽來這麼一出陳情，事先也沒和我打招呼啊……

 

可看著我媽落淚，我也忍不住陪哭起來。

 

我媽見我如此，急忙收住眼淚，招呼化妝師為我補妝。

 

我媽的眼淚，還真是收放自如。

 

但顧潛明顯很受用，婚禮前他或許對我有戒心，此時也都打消了——我媽為我打造的新人設，慕強、戀父、渴望家庭溫暖。

 

婚禮入場前，他拉著我的手，向我承諾：「盈月，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再不讓你擔驚受怕。」

 

我看著他信誓旦旦的樣子，隻覺得好笑。

 

且不提他當年，也曾信誓旦旦地向林行雲承諾。

 

隻說世事兇險，人情涼薄，我和我媽如果等著被保護，早就屍骨無存了吧，哪裡還有今天嫁入豪門的風光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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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媽的一番鋪墊，婚後我提起想要做試管，早日生下孩子時，顧潛也不疑有他，幹脆地答應了。

 

我媽在婚禮上，為我立下的「渴望家庭溫暖」的人設，已替代「清純女大」，深深刻在顧潛心中。

 

人設立得好，總是事半功倍的。

 

於是我三年兩胎，在 25 歲時，就晉級成為三娃媽。

 

可顧潛隨著年齡增長，恐懼加上懈怠，他越發濫情起來——他在我初次孕期，便已開始獵豔。

 

真的，S性不改的爛黃瓜。

 

幸而林行雲留下的王秘書，也繼續為我監視著顧潛，所以他的那些鶯鶯燕燕，我都了如指掌。

 

林行雲如今和我，也正大光明地來往起來。

 

畢竟我們的孩子，有一個相同的爸爸。

 

周末時，我在花園和林行雲一起看娃、聊天。顧潛推門出來，見我們談笑風生，竟然得意起來：「你們倆倒是聊得來。」

 

等顧潛離開，林行雲不加掩飾地翻了個白眼：「我們當然聊得來，我們還要一起算計你的資產呢。」

 

我忍不住笑出聲。

 

她又興致很高地問我：

 

「最近你公司的人工智能項目，發展得很好啊。

 

「你的師兄安博，因為開發的智能算法，最近風頭正盛。很多公司都在挖他呢。」

 

說到此處，我倒驚慌起來，忙不迭請教她，怎麼給公司核心員工分股份，好留住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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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就是顧潛和網紅栀子的小視頻被泄露了，在網上瘋傳。

 

林行雲轉發給我，還加了個吃瓜的表情包：

 

【顧潛這身材松弛、肚腩層疊、頭發稀疏的，真是完全走形了。

 

【想當年，他雖然說不上英俊，但起碼清秀。

 

【和這樣的大爺天天躺在一起，真是難為你了。】

 

這……前夫變大爺，林行雲你是一點不積口德啊。

 

之前顧潛的小打小鬧，我隻裝作不知道。這次鬧得這麼大，也不能繼續裝聾作啞了。

 

下午，顧潛帶著公關團隊匆匆趕回家。

 

沒想到，我卻早已備好了離婚協議在等著他。

 

那離婚協議，可是我、我媽、林行雲——三個曾經嫁入豪門的女人，和幾位頂尖律師一起字斟句酌的，不過分但也足以讓顧潛肉痛。

 

顧潛，這次，也是一對三哦。

 

林行雲曾經和你有感情，要給你留點面子，要姿態好看，要保證股價穩定……

 

可我，卻是個舍得以身飼虎的狠角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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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後, 我公司的人工智能項目大受關注, 入選「年度最有潛力創業項目」。

 

如今, 我也和林行雲一樣，是名副其實的女強人了。

 

風平浪靜後，栀子發消息給我：【謝謝方總的指點，已從顧潛處拿到 500 萬封口費。方總答應的尾款, 還請結一下。】

 

我隨手轉給栀子 200 萬。

 

本來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

 

顧潛的那些情人裡, 隻有栀子有些名氣, 有些膽識。

 

我經過精心考察，選擇通過她，來給顧潛制造一些麻煩。

 

栀子拍下視頻，發在網上, 我付了她 300 萬。

 

然後我買了很多熱搜, 才把小視頻頂上話題榜首。

 

隨後我便開始了離婚大計，再順勢宣傳下自家科技公司。

 

如今我, 淨資產 600 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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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看到新聞, 來問我：「盈月，你真有 600 億？」

 

我依偎在她懷裡：

 

「媽，錢多到一定程度, 就隻是一個數字。

 

「現在有這麼多錢, 你想做什麼, 就隨意去做吧。

 

「不想繼續開經紀公司，就關掉。我給你買個豪宅，躺平養老。」

 

我媽正色道：

 

「開經紀公司就是我的夢想, 培養心機女嫁入豪門，這件事太有成就感了，簡直就是赤裸裸地在打豪門的臉。

 

「寶貝女兒, 你有這麼多錢，多投資幾部電視劇, 讓我公司的女藝人通通都帶資進組。

 

「有了你這塊金字招牌, 我的經紀公司，簡直是如日中天……」

 

這……我媽的核心目標, 原來是打豪門的臉啊。

 

是啊, 無論你們多麼富貴無極, 多麼權重位高, 多麼遙不可及……

 

隻要還有一個流水線上的心機撈女，學了些攀龍附鳳的手段，耍了些口蜜腹劍的城府, 就能成功嫁入豪門，那就多少消解了一些豪門至高無上的地位。

 

24

 

錢真的是個好東西, 過去我有太多痛苦、太多懷疑、太多自我厭棄……

 

原來不過是因為我沒的選。

 

可這些, 如今通通都化為烏有。

 

我和我媽之間, 也再無隔閡。

 

作為一個女富豪, 我最喜歡的，就是教我的孩子們學數學。

 

在爾虞我詐的世界上，唯有在數學裡, 才能找到最純淨的真理。

 

而我的孩子們，他們不必像我、像我媽一樣，隱藏著自己的陰暗面, 在這個世界上廝S。

 

金錢會照亮他們人生的每一個角落，他們目之所及，都是光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