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筠初登門時,府中姐妹皆嫌他家境貧寒,避而不見。
唯我於堂前回眸淺笑,向他目挑心招。
食色,性也,我賭他春心蕩漾,一見鍾情。
哪知我剛要翩然離去,就聽他高喝道:
「娘嘞,嘛玩意飄過去了?!」
我崴了腳,羞憤地單腿跳著離去,暗罵真是俏迷眼做給瞎子看,白費心思。
然而最終,這樁親事到底落在了我的頭上。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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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修筠找上門來時,我那好爹爹正被祖母揪著耳朵痛罵。
起因是,我祖父曾與江修筠的祖父擊掌為誓,願兩家孫輩結為秦晉之好。
然而就在十年前,江家突然失了勢。江修筠的祖父卷入了朝堂紛爭,被一貶到底,最後S在了偏遠的蒼州。
沒過多久,江修筠的雙親也先後離世,隻留他這麼根獨苗苗孤苦無依。
我爹嫌貧愛富,見江家徹底沒了指望,等我家老爺子也故去後,便徹底把這樁口頭婚約拋之腦後。
哪承想這麼些年過去了,我爹因生意上的事得罪了幾位「伯父」。這些老家伙為了給我家下絆子,竟趕在我三姐出嫁前翻起了舊賬,說我爹「不孝不義」,違背了祖父許下的諾言。
府中適齡待嫁的女子隻有我跟我三姐。我們宋家三代從商,在當地算是大戶人家。我的長兄是襄州通判,二哥又考了秀才,我爹認定宋家是「半步勳貴」,家中的這些個女孩當配官老爺,再不濟,也得嫁個秀才公。
如今,我三姐被許給了襄州知州當續弦。盡管這位知州大人比我爹還年長了兩歲,我爹依舊覺得這門親事賺大了,這種節骨眼上萬萬容不得半點閃失。
為防夜長夢多,我爹靈機一動,揣著銀票親自去蒼州找江修筠,想說動他看在錢的分上,尋個不太體面的由頭主動退親,比如身患隱疾。這樣他拿錢背黑鍋,保全宋家名聲。
結果好巧不巧,我爹剛到了蒼州,就在渡江時不慎落了水。天寒地凍,無人敢救他,連他帶去的家僕都隻知趴在船邊瞎嚷嚷。
我爹跟隻蘆花雞似的驚恐地撲稜了半天,眼見要沉了底。就聽撲通一聲,一男子躍入水中,將他撈了上來。
我爹凍得嘴都麻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連聲問恩公名姓。結果就聽那男子樂呵呵地高聲道:
「我姓江,叫江修筠!」
這下可壞了。救命之恩大過天,縱是我爹這種良心被狗吃了的奸商,也不好意思拿恩人當擋箭牌。
於是他跑了,連夜逃回了家。覺著隻要他跑得夠快,江修筠就不會施恩望報。
然而那群等著看宋家倒霉的老狐狸們消息靈通得很。我爹前腳剛回宋府,後腳江修筠就跟了過來。有人給他出路費,有人給他指路,還有人添油加醋將他救了我爹一事傳得人盡皆知。
現在江修筠就在門外杵著。我祖母知曉我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恨不能一榔頭敲S我爹。大夫人皺著眉頭念佛經,幾位姨娘則忙不迭地把自家閨女給藏了起來,生怕被我爹許給了江修筠這麼個窮小子。
唯獨我激動得直擰帕子。描眉畫眼,穿上最薄的衣裙,對鏡笑了又笑,覺著總算有我娘的幾分神韻了,轉身望向了靜靜躺在榻上的琵琶,輕聲說:
「娘,再保佑女兒一次吧。」
2.
我的生母姓秦,是我爹的第七房小妾。
而在這之前,她是畫舫上的「船妓」。
話本子裡的「才子配佳人」於她而言不過奢念。她隻是個低賤的妓,年老色衰了,被我爹隨手買了下來。
從我記事起,她始終含胸駝背,眼向下看著鞋尖,不敢在人前抬起頭,仿佛與他人對視一瞬都算作冒犯。
她活著時隻做了兩件事。一是討我爹歡心,二是拼著生個弟弟為我倆傍身。
可惜,這兩件事她都沒能做成。後院裡的鶯鶯燕燕太多了,哪個都比她年輕貌美,出身清白。她沒得到半點偏寵,反倒成了能被所有姨娘踩一腳的陪襯。
誰讓她是妓呢?縱是穿上了得體的衣衫,在旁人眼中依舊是勾欄式樣,骨子裡透著下作。
我在府裡的境地也不算好。爹的女兒太多了,卻隻有兩個兒子。所以我的降生,隻配得上「多餘」二字。
而且,我的長相隨了我爹,著實稱不上美豔。我也不甚聰慧,棋藝和書畫隻學得了皮毛。唯一拿得出手的,是琵琶。
我娘執意教會了我彈琵琶,我彈錯一個音,就會被她用藤條抽打小腿,直打得滲出血。
後來我才知道,她在畫舫上時,因為琵琶彈得好,才能少接幾個客,沒有早早染病S了。
她沒讀過書,也不懂如何教導女兒。她隻會彈琵琶,而那些登不得大雅之堂的豔曲也確實為她謀到了一星半點的好處。
所以她一定要教會我,將這點「甜頭」毫無保留地渡給我。
可我這個不美也不聰明的女兒,隻會彈琵琶,又如何安身立命呢?
我娘思來想去,決定生個兒子當我倆的仰仗。
她背著所有人,下藥、焚迷香,用盡了一切腌臜手段,終於纏著我爹宿在她屋裡數日,令她成功地懷了個孩子。
可,她不知,那「合歡香」最傷母體。她腹中的胎兒在三個月大時化作一汪黑血,帶走了她的念想,也耗幹了她的性命。
我娘S後入不了祠堂,也進不得祖墳。是我求了祖母許久,磕破腦袋才終於為她在一處依山傍水的地方修了座樸素的墳。
那年我十五歲,剛及笄。而沒過多久,又有姨娘入府,僅比我大了一歲。
也是在那一年,我爹為我定下了一樁「不錯」的親事——
給襄州知州做妾,幫我三姐固寵。
3.
我娘生前最常說的一句話是:「寧做貧人妻,不做富家妾。」
她是沒得選,不然也不會當了我爹的妾。現在,輪到我也沒得選。
我爹原本想等我一及笄,就把我送給襄州知州。可襄州知州的爹暴斃了,按律當守孝三年。孝期納娶,著實不太像話。
我無力逃過這樁婚事。如今眼瞅著三年之期將過,我準備好了白綾,打算等上花轎那天吊S在祠堂,壞了宋家的風水,惡心S我爹。
我沒什麼出息,想不到旁的能報復我爹的法子,隻能搭上自己一條命。
現在,江修筠來「求妻」了,我的機遇也來了,我忽然又想活了。我不管他醜俊貧富,隻要讓我當正妻就好。
我爹到底硬著頭皮將江修筠請了進來。畢竟若是叫人知曉他苛待遠道而來的恩公,宋家的名聲可就全毀了。
我貓在假山後偷看。江修筠的步子很快,似是有急事,我隻看清了他的側面,倒是個濃眉大眼的好兒郎。
我爹強顏歡笑地示意他屋裡請。哪知這小子嗓門大得很,衝我爹一抱拳,急聲道:「甭聽外頭瞎嚷嚷,晚輩不敢肖想宋氏女,隻對宋伯父有事相求!」
這一嗓子震得我直掏耳朵。我爹的老臉頓時紅潤了不少,真情實意地笑出了聲,將他迎入屋中。
我急得直跺腳。他竟不是為娶妻而來,那我……
不行,我得試試!我提起裙子,深吸一口氣,妖娆地扭著腰,打屋前娉娉婷婷地走過,不忘以團扇遮面,衝他回眸淺笑,眉目傳情。
這可是我娘手把手教出來的,我就不信英雄過得了美人關!
果不其然,屋中攀談聲停滯了一瞬,我得意地快步離去。
我娘說了,這等若即若離,半遮半掩的姿態最招人惦記!
然而,我剛走出去沒幾步,就聽江修筠震耳欲聾地吼道:
「娘嘞!嘛玩意白不呲咧地飄過去了,大白天鬧鬼了?!」
……
我恨。
我崴了腳,一瘸一拐地「飄」走了。
我果然還是吊S在祠堂比較素淨,然後託夢給江修筠,扯著他的耳朵悽厲地罵上一句:
「你這榆木疙瘩,眉毛底下掛倆蛋,光會眨眼不會看!」
4.
江修筠走後,我不出意料地被我爹責了家法。
他精明得很,怎麼可能看不透我的心思。他將這些天的不快全發泄在我身上,嘴裡罵著「蕩婦」「不知廉恥」「跟你娘一樣下賤」,把我打得皮開肉綻。
最後是大夫人看不下眼,出面將我救了下來。我高熱不退,昏睡了三四天,隱隱聽見一向寡言少語的大夫人在屋外跟我爹吵了一架。
說了什麼,我聽不清,隻覺著這日子沒意思透了,都不如直接打S我,放我跟我娘團聚。
豈料就在我終於清醒過來,心如S灰地趴在榻上時,大夫人身邊的丫鬟來了,沒頭沒腦地說了句:
「夫人叫您安心待嫁。」
七日後,我爹臉色鐵青地將我喊去,道是為了報恩,將我許給了江修筠。
我就這麼稀裡糊塗地如願以償,全然不知前因後果。
我爹不允許任何人為我操辦。等我三姐一出嫁,就匆匆打發我也嫁了。
但,他倒是沒忘了讓人四處吆喝,將他的「信守承諾」傳得天花亂墜,力圖用我這樁「丟人」的婚事給他賺回點好名聲。
我知道,他在報復我這個「不孝不順」的女兒。他擺明了是想告訴江修筠,我隻是一件用來堵住悠悠眾口的「賠錢貨」,且一經售出,概不退換。
"“大哥,她不會是被摔死了吧?” “她自己作死爬樹掏鳥窩,摔死也活該,死了就沒人虐待我們了。”"
作畫的時候,一個男生走錯了畫室,一進門就開始脫。在我 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紅著耳朵躺在了沙發上。「同學你......」
我和我老公互換了身體。交換的第一天,我發現他在外面有個兒子。
"上了個衛生間的工夫,鴨腿飯上的鴨腿就到了室友何婧婧的嘴裡。 她一邊猛啃著,一邊嫌棄地說: 「許果,鴨腿太柴了,還好鹹,下次別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