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用鑰匙開門時,雙手便控制不住顫抖。
氣憤,怨恨,一切發負面情緒噴湧而來。
可門打開後。
家裡空無一人。
家本來該是最令人感到安全的地方。
但此刻,我隻覺得,它令我窒息。
桌子上,放著一張海南島五天六夜旅行宣傳圖,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望著那薄薄的幾張紙。
淚水像是失禁了一樣,不停往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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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旅遊都比我這個親生女兒重要啊!
我癱坐在地上。
久久不能言語。
我想離開。
可大腦又在叫囂著,你不能離開!
他們得知道,因為自己的自私,讓你遭受了怎樣殘忍的事情!
最後,我選擇待在家中。
像個行屍走肉一樣,整日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
一邊等著警方的消息,一邊等著爸媽和許欣宜回家。
事發的第三天,強奸我的那人被捉拿歸案。
我被傳喚到警察局,同他迎面撞上時,他看向我的眼神,陰兀的可怕,口中還叫囂著:「沒想到啊,栽在你這個臭婆娘手上了。」
「你他麼的就是天生的蕩婦!不知羞恥!被強奸了,不躲起來,還敢報警?」
「等著!你把我害成這樣,我不會放過你的!」
警方神色嚴肅將他帶到一邊拷問。
「你抓住了被害人什麼把柄?!交出來!」
他哈哈大笑。
「我不會交的。」
「應該發出去了,哈哈哈哈,臭娘們,你害我入獄,我要你身敗名裂!」
我木著一張臉坐在那裡,嘴巴機械地吐出兩個字。
「錄像。」
「他強奸我的錄像」
警花一直安慰我。
「視頻我們會聯絡網絡監管部門盡快刪除,盡量減少對你的負面影響。」
她遲疑一秒,還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但你做得很好。真的。」
「按這人交代的,他可能是個慣犯了,隻不過其他受害者沒有你這麼勇敢。遭遇那種事情後,都選擇了忍辱生活。」
「小妹妹,也許,你拯救了很多人。」
是嗎?
我,救了很多人嗎?
直到這一刻,壓抑了三天的情緒,才算徹底釋放出來。
我撲到女警懷中,哭得撕心裂肺。
而她則一直拍著我的背。
這時,辦案大廳傳來一陣騷動。
「許晨!」
「你給我滾出來!」
我抬起頭。
就這麼紅著眼眶,和站在窗戶外不遠處的爸爸,對視上了 。
他似乎怒到極致。
邁著大步,氣勢洶洶地往警察的休息室闖。
大門被他砰地一聲踹開。
下一瞬。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重往我臉上甩了一巴掌。
猶覺不夠,想甩第二巴掌。被兩個反應過來的警察制服後,又指著我,像是恨不得將我吞進肚子:
「許晨!」
「你特麼被強奸就強奸,報什麼警!」
「你知不知道!我們老許家的臉,被你丟盡了!!」
任由警察怎麼勸解,爸爸口中的汙言穢語,也都沒有停止。
「你就是賤得要命。」
「輕浮。」
「現世。」
「怎麼被強奸的人是你,不是別人?」
「就該一瓶農藥,解決了你那條賤命!你還活著幹什麼!」
......
那些話語,像是冰錐,一下下,一下下,錘進我的心髒。
冷,痛。
麻木感撲面而來。
我的身體控制不住發抖。
意識也回到那天晚上。
這一刻,我明明穿著衣服。
但卻好似渾身赤裸。
「不,別碰我.....」
「別碰我.....」
我從椅子上滑了下去,雙手抱緊頭部。
耳邊是警察大聲的呼喊聲,安慰聲,夾雜著我爸「從今天起我們許家和你許晨徹底斷絕關系」的宣言。
16
媽媽求著我,讓我回去過年。
可我回去了。
此刻,她又語帶請求,讓我走。
我的東西被扔出家門時。
她就站在門縫裡,看著我。
「你走吧!」
「我們家的臉,確實丟不起了。」
最後,那些東西,我一個沒要。
就當垃圾。
既然是垃圾。
他們總會處理的。
新年到來前,我又回到了學校所在的城市。
麗雪以為我在家又受欺負了。
我不想讓她擔心,幹脆承認,我和他們徹底鬧翻了。
「斷絕關系,老S不相往來那種。」
楊麗雪聽後,似乎想笑。
但她忍住了。
她將手摁在我的肩膀上,一臉認真:
「脫離了那個家,你的未來隻會變得更好。相信我。」
之後,每當我鬱鬱寡歡,她就會對我說這句話。
因為每一次,我都會笑著點頭,贊同她的觀點。
隻是在夜深人靜的宿舍,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時。
我腦海依然會冒出一個想法,自己仿佛是一堆發霉腐爛的蘋果。
既不能吃,也不能看。
隻能給植物提供養分。
那時,我每天都覺得,日子很難熬。
但麗雪一直陪在我身邊。
有時我會問她,總和我待在一起,會不會膩。
她笑著搖頭,「不會。」
「我這輩子是不打算談戀愛,也不打算結婚的。我隻有你,但我不會綁著你,你要是膩的話,隨時可以談男朋友。」
我愣了一秒,隨即搖頭。
那時我想,我這輩子,恐怕也不會戀愛結婚了。
可大三這一年,我還是談了戀愛,和同學院的一個男生。
那時,我們共同參加一場爬山活動。
在群體活動中,我的存在感向來不強。
登山途中扭傷了腳,慢慢地,便落在後面。
也慢慢被所有人遺忘。
我早已習慣這種感覺。
甚至毫不意外。
可當我坐在大石頭上,準備休息一會,自己下山時,卻有一人蹲在我面前。
那天,他把我背下了山,將我送去醫院。
直到楊麗雪過來接我,才放心離開。
後來,我發現,我和這個男生總是會在不同場所偶遇。
有時是食堂。
有時是上大的公共課。
有時是選修課。
偶遇的次數多了,楊麗雪篤定道:「我敢肯定,陸揚喜歡你!」
我是不敢相信的。
也害怕。
更覺得自己不配。
我這樣的人,怎麼配再擁有幸福呢?
可 5 月 20 號那天。
陸揚卻抱著一捧玫瑰,出現在我宿舍樓下。
看見他後,我立即轉身回宿舍。
他衝上前,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先聽我說,許晨,別走,先聽我說。」
「我喜歡你!想申請當你的男朋友!」
我下意識拒絕:「對不起,我——」
「許晨,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和你的過往,沒關系。」
他說完話,我卻渾身冰涼。
半晌,我聲音艱澀道:「你,你知道了?我曾經被——」
「嗯。」
「但我喜歡你,和那些沒關系。」
「我隻心疼你,你知道嗎?」
心疼我?
這陌生的字眼,闖入我的腦海,令我大腦一片空白。
眼前的男孩卻開始回憶起來:
「知道我是怎麼喜歡上你的嗎?」
「大一上學期,有一天,下雨了。」
「公交車上,有一個奶奶沒有帶傘。她從鄉下進城看望孩子,帶著很多曬幹的土貨,不能淋雨。」
「最後,那麼多下車的人,隻有你注意到奶奶,還把傘給了她。」
「那天,我跟在你後面,看著你快步衝向學校。」
「我心裡還想著,究竟是什麼樣的家庭,才會養出這樣善良的姑娘。後來發現我們是一個學院的,我很開心,上公共課的時候,你喜歡坐在第三排,我就坐在你後面兩排。」
「發現看到你的笑臉,目光再也移不開時,我確信,自己栽了。」
「你知道嗎?」他牽起我的手,笑著道:「我給你暗示過很多遍,可你就像一個木頭,接收不到我的信號。」
「後來,學院組織登山活動,在報名表上看到你後,我毫不猶豫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至於你介意的那事——」
他抬手,揉了揉我的頭,「從大一到大三,我用了這麼長時間,才讓你看見我,捧在手心呵護還來不及呢!」
我沒說話。
也沒法說話。
看著眼前的男孩,鼻尖爆發猛烈的酸意,讓我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輕柔地幫我將眼淚擦幹淨,「申請,同意嗎?」
我沒明確回復,隻是問他:「你不介意,我身後無父無母,無姐無妹,以後,什麼都幫襯不到我們嗎?」
他愣了一秒。
隨即眼中閃過狂喜:「不介意,不介意!」
被他擁入懷中的那刻,我清晰感知到,眼前男孩劇烈跳動的心髒,以及那雙搭在我腰間,顫抖個不停的手。
他在緊張。
但很神奇。
知道他在緊張的這一刻。
我的心,竟然安穩下來。
原來,我許晨,也可以成為被某人珍重的人。
17
大三這年,我有了男朋友。
楊麗雪知道後,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恭喜你啊!姐妹!」
「我看好你倆。」
在陸揚面前時,她又語帶威脅:「好好對我姐妹,讓我知道你欺負她,我砍S你!」
陸揚笑著將我擁入懷中,「以後晨晨把更多時間和精力放在我身上,你不要吃醋就行!」
楊麗雪愣了一秒後,笑著道:「你對她好最重要,其他都不重要。」
我忙道:「重要的。」
「你們一樣重要。」
兩人對視一眼,似乎忍俊不禁,都笑出了聲。
晚上躺在宿舍。
楊麗雪鑽入我的床鋪,抱著我睡覺。
她迷迷糊糊道:
「晨晨,昨天我去學校前面的那個寺廟,給你和陸揚求了一卦,卦象顯示,很好。」
「正緣,你可以抓住。」
聽到「寺廟」兩個字,我身體下意識一僵,但很快,又放松下來。
我甚至有點驚訝。
這是我第一次,回想過去,這麼快走出來的。
我勾了勾嘴角。
黑暗中,聽著耳邊輕緩的呼吸聲,也慢慢進入了夢鄉。
也許那卦確實算得很準。
在一起後,我和陸揚的感情一直很好。
偶爾有爭端,但我們從不會讓矛盾隔夜。
我們一起度過了大三。
度過大四的實習。
和他一起的生活,那樣快樂。
快樂到,我感覺從前的我,白活了那麼年。
24 歲這年,他向我求婚了。
我又驚又喜。
看著站在人群中,上蹿下跳,起哄答應的楊麗雪,沒有絲毫猶豫地點了頭。
陸揚高興得,抱起我轉了很多圈。
直把我轉得暈頭轉向,趴到垃圾桶前,吐了個昏天黑地。
這一吐,就像打開了一個開關。
吐到我以為自己吃壞了東西,涼了胃。
我掏出胃藥吃時,陸揚忙制止,「先等等。」
「我下去買個東西。」
不知為何,他說話的聲音,帶著顫抖。
人幾乎如旋風一樣,消失在我眼前。
十分鍾後。
他拎著一個袋子回家,從裡面掏出來十個東西。
全是驗孕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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