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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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這些年雖然還算有些家底,卻斷然招惹不起蕭寧衍這樣的朝廷新貴。


 


父親明知道會因此惹上麻煩,卻還毫不猶豫地依著我的意思趕走了蕭寧衍,愛女之心天地可鑑。


 


想著前世我受盡屈辱而S,讓父親無端遭受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巨大痛苦,我的心如刀絞,眼圈瞬間紅了起來。


 


「父親放心,蕭寧衍得意不了多久。」


 


父親有些不解:「為何?」


 


在父親面前我自然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當即把永嘉公主看上蕭寧衍,蕭寧衍不願意做驸馬又不想讓柳如煙被永嘉公主害S,故意找我當替罪羊的事簡單說了。


 


我每說一句,父親的臉色就難看一分,最後直接狠狠一掌砸在桌子上:「豈有此理,這蕭寧衍看起來道貌岸然,沒想到竟是這般黑心肝的東西,幸虧你警覺否則咱們全家都要被算計了去!」


 


「父親別生氣,為了這等卑鄙小人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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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拍了拍父親的肩膀以示安慰,旋即轉了話題道:「如今計策敗露,蕭寧衍已經恨上了咱們,咱們必須找個比他強大百倍的靠山,才能安穩無虞。」


 


父親能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自然不是蠢笨之人,聽到這話很快明白過來。


 


「筠兒,你可是有主意了?」


 


「是。」


 


我點點頭,凝聲再次解釋道:「蕭寧衍已經暗中投靠了三皇子,隻等著時機成熟幫三皇子扳倒太子,咱們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投靠太子殿下。」


 


聽到這話,父親不由失笑:「太子殿下這麼大的靠山,豈是隨意能攀附上的,咱們這種商戶身份怕是連太子府門口的侍衛都懶得搭理。」


 


「這個父親不必擔心,女兒自有辦法見到太子殿下,隻是……」


 


我有些惆悵地深深嘆了口氣,「為了表示誠意,這次隻怕要拿出咱們家七八成的家當來,如果中途有個什麼閃失,便是血本無歸的結局。」


 


前世我S後魂魄飄在半空中,多少也知道些蕭寧衍跟三皇子密謀算計太子的計策,可以預先防範。


 


隻是再周密的防範,都沒辦法徹底排除節外生枝的可能,還是要提前做好最壞的打算才行。


 


「自古成王敗寇,太子殿下那般天潢貴胄都是如此,更何況咱們小小商戶。」


 


父親擺了擺手,不以為意地輕笑道:「蕭寧衍那小人機關算計锱铢必較,就算咱們什麼都不做,來日他得了勢也絕不會放過我們,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太子是嫡長子,有著天然的正統優勢。


 


隻要沒有大的行差踏錯,繼承大統的概率怎麼也比三皇子大得多,萬一投靠成功以後少說也有皇商的身份,地位躍遷了不止一個檔次。


 


我撲哧一笑:「父親深謀遠慮,女兒萬不能及。」


 


5


 


投奔太子之事宜早不宜遲。


 


我跟父親合計了一夜,將家裡能用的銀錢古董地契統統估算一番,整理出大概數額登記在冊。


 


第二天中午,我就悄悄乘了一頂小轎出府,去了北城一處古董齋。


 


這處小小的四合院表面上是個古董齋,實際上卻是太子素日裡跟心腹之人商議要事的私密場所。


 


若不是我前世慘S後魂魄一直跟在蕭寧衍身邊,也不能知道。


 


今日初九,正是太子每月雷打不動前來議事的日子。


 


我也不賣關子,進了古董齋就直截了當地提出有要事求見太子,並直接表明所言之事跟三皇子有關。


 


畢竟我來得突兀又毫無身份背景,不下一劑猛藥根本無法引起太子的注意。


 


古董齋掌櫃顯然沒想到我會說出這番話來,當即神色凝重地轉身進了內院,過了大概半盞茶的工夫方才再次折返回來,恭敬地把我請了進去。


 


內院不大,裡裡外外卻站了不下十幾個帶刀侍衛,一路上所有侍衛的目光都緊緊盯在我身上,隻要我有半分異動,即刻就會身首異處。


 


我卻絲毫沒有畏懼,隻從容不迫地順著掌櫃的指引上了二樓。


 


二樓包間裡,身著紫衣錦袍的年輕男子端坐在首位,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我規規矩矩地跪地行了禮,他也不喚我起身,隻不疾不徐道:「看不出來你倒是個有本事的,竟然還知道三皇子的事。」


 


「民女不過機緣巧合之下窺得一點皮毛而已,太子殿下乃是正統儲君是大夏未來的希望,有人想要倒反天罡行謀逆之事,民女實在不能視而不見,便是拼卻性命也要告知殿下。」


 


「哦?」


 


太子微微挑眉,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我也沒有推辭,隻憑著前世記憶將蕭寧衍如何投靠三皇子,如何利用永嘉公主對他的喜愛誘導永嘉公主犯下大錯連累太子,如何一步步把謀逆之罪栽贓到太子身上一一明說。


 


前世讓皇帝把永嘉公主送去和親隻是個開始,沒過多久,就有人在太子府搜出太子跟永嘉公主來往的書信,竟是要永嘉公主聯合赫赫助太子弑父奪位。


 


老皇帝這些年來一味迷戀丹藥追求長生不老,人已經糊塗得很,對太子這個儲君更是忌憚不已。


 


有了這樣「確鑿」的證據,毫不留情地廢黜了太子。


 


罪名麼,不需要多麼經得起推敲,能夠達到目的就行。


 


一鼓作氣說完這些話,我悄悄用眼角餘光觀察著太子的神色,並未在他臉上看到驚愕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喜怒不形於色到了極致,還是早已有了察覺。


 


想了想,又覺得後者不太可能。


 


他如果早有察覺,自然會早早規避風險,如何會一步步落入別人的圈套?


 


思緒飛轉間,太子有些冰涼的聲音再次從頭頂響起:「這就是你投靠本宮的誠意?」


 


「自然不止這些。」


 


我從袖中掏出之前整理出來的賬本雙手奉上,語氣誠懇:「民女雖為小小商戶,但願意傾盡所有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


 


這些年在老皇帝的昏庸領導下,朝廷吏政腐敗,國庫幾乎隻剩下一個空殼子,就算貴為太子也沒有多少銀錢傍身。


 


我們家傾囊而出的八十萬兩銀子,足夠讓太子放手去做眼前他想做的一切。


 


太子接過賬單隨意翻動了幾頁,唇角勾起幾分似有如無的笑意:「你付出這麼多,所求為何?」


 


我也不客氣,抬頭跟他四目相對,一字一頓道:「求太子殿下庇佑民女全家,另外,事成之後民女要親手S了蕭寧衍。」


 


至於柳如煙?


 


根本用不著我親自動手,永嘉公主自會料理了她。


 


太子定定地盯著我看了許久,似要看到我心裡去,好一會兒才凝聲道:「好,本宮答應你。」


 


心裡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了地,我端端正正地磕了個頭。


 


「民女多謝太子殿下。」


 


6


 


許是有了太子的暗中點撥,永嘉公主雖然知道了柳如煙的存在,卻沒有如前世折辱我那般做得如此殘忍決絕。


 


她一改往日囂張跋扈的氣焰,親自下帖子把蕭寧衍和柳如煙一起請到公主府赴宴。


 


任誰都知道這是一場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鴻門宴,但永嘉公主請的客客氣氣,任誰都無法推脫。


 


蕭寧衍和柳如煙就算再心有疑慮,也隻能硬著頭皮前去赴宴。


 


宴會上不知道出了什麼差錯,蕭寧衍竟然稀裡糊塗地跟永嘉公主廝混到了一起,待被人發現時兩人已是衣不遮體。


 


輕薄公主可是冒犯皇室的大罪,縱使蕭寧衍再不想斷送仕途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做這個驸馬,否則等待他的隻有誅九族一個結局。


 


7


 


至於柳如煙?


 


據說永嘉公主並沒有善妒容不下她,隻是抬手輕輕彈了彈袖口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柳姑娘總歸是驸馬之前寫過婚書的準未婚妻,也不能薄待了,待本公主和驸馬成婚後,就讓柳姑娘進門做個妾室吧!」


 


祖制驸馬不能納妾。


 


永嘉公主這番舉動,算得上皇室公主賢良淑德的典範了。


 


但被施恩的柳如煙卻面如S灰。


 


京城中誰不知道永嘉公主的狠戾手段,若柳如煙跟蕭寧衍取消婚約另嫁他人,倒還有一線生機。


 


成為妾室在永嘉公主跟前討生活,那才是真正的人間地獄。


 


深宮裡多的是折磨人又看不出傷處的法子,就算永嘉公主隻學到先皇後十分之一的手段,也足夠柳如煙每天都脫一層皮。


 


柳如煙不是傻子,人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連連搖頭道:「民女無才無德,斷然沒有資格跟公主共事一夫,還請公主收回成命。」


 


若永嘉公主之前沒有聽到市井間關於蕭寧衍和柳如煙情深似海的愛情故事,也沒有得到太子的提醒,想必還有網開一面的可能。


 


可今時今日這根刺已經牢牢扎在了她心上,讓她一想起來就恨得牙痒,如何會放過她?


 


隻見永嘉公主冷嗤一聲。


 


「怎麼,跟本公主共事一夫委屈柳小姐了?」


 


自然是委屈的。


 


柳如煙自命清高,打心眼裡瞧不上憑著身份地位作威作福的永嘉公主,可這種念頭也隻能在心裡想想,借她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言之於口。


 


是以慌忙搖頭:「公主說笑了,民女萬萬不敢。」


 


「既是不敢,那就這麼定了。」


 


永嘉公主沒有再給柳如煙拒絕的機會,隻淡淡道:「擇日不如撞日,你今日就入府吧,也好幫襯著打理本公主和驸馬的大婚事宜。」


 


這是直接把柳如煙當奴才使喚了。


 


柳如煙的身子再次狠狠顫抖了一下,這次不等她再說什麼,永嘉公主身邊的掌事嬤嬤已經走上前去。


 


「公主府規矩大,為了讓柳姨娘日後不至於在公主和驸馬爺面前失儀,這些日子先由老奴來教您規矩。」


 


說罷,不由分說地把柳如煙拖走了。


 


「……」


 


蕭寧衍猶豫著想說什麼,嘴唇動了動,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所謂自身難保,大概就是如此吧!


 


8


 


名動京城前途無量的狀元郎,不過幾日功夫就成了公主身邊的吉祥物,一時之間又成了京城老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三皇子事先為蕭寧衍籌謀好的要職肥缺,也被早有準備的太子安排了人替補。


 


速度之快,讓對方根本來不及反應。


 


蕭寧衍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大好前程淪為泡影,還要時時忍受著公主喜怒無常的性子,整個人壓抑到了極致。


 


他倒也想去找溫柔小意的柳如煙解解相思之苦,然而柳如煙名義上雖是他的妾室,卻依舊由宮中的教習嬤嬤教導規矩。


 


那些嬤嬤可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主兒,柳如煙但凡有半點做得不好就會遭到嚴厲懲罰,一個多月下來身心已然受到了重創。


 


偏偏這些嬤嬤每次責罰她都師出有名,完全尋不到任何錯處,甚至身上沒有任何一處明顯傷痕。


 


柳如煙實在受不了,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偷偷從院子裡跑出去找蕭寧衍,一對許久未見的苦命鴛鴦互訴衷腸抵S纏綿。


 


然而這樣的溫馨場景並沒有持續太久,兩人很快被宮裡的嬤嬤發現,雙雙扭送到了永嘉公主面前。


 


永嘉公主大怒,當即以柳如煙行為不檢,跟府裡下人暗通款曲失了清白之身為由,連夜把人沉了塘。


 


似乎是憋悶壓抑了太久,這次蕭寧衍倒沒有隔岸觀火,情緒激動地跟永嘉公主據理力爭,想要保住柳如煙。


 


然而永嘉公主並沒有半點給蕭寧衍顏面的意思,反而以大不敬之罪讓侍衛把他拉下去打了二十大板。


 


所謂高嶺之花,不過是在追求的過程中會多幾分想要攀折的興趣,一旦攀折在手,便也不過如此。


 


更何況蕭寧衍做了驸馬之後隻能終日闲賦在家,之前那些吸引永嘉公主的才華走不進朝堂,徹底沒了用武之地,便也如花朵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土壤那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了下去。


 


更何況公主府裡新人輩出,個個都跟蕭寧衍有幾分相似,卻更加溫柔小意花樣百出。


 


永嘉公主會膩了蕭寧衍,並沒有什麼奇怪的。


 


隻是誰都不知道,那些個年輕帥氣的面首都是我著意安排的。


 


此前之所以沒把全部家當都給了太子,為的就是這個用處,可花了大價錢呢。


 


9


 


原以為蕭寧衍挨了板子之後,跟永嘉公主的關系會徹底決裂。


 


然而不知是不是被打服了,蕭寧衍在養好傷之後竟一反常態地主動對永嘉公主示好,謹小慎微地日日在公主身邊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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